景姑那也是个在风尘里打滚了几十年的老辣人,哪会怕她这么个斯文少女,直对着她的目光道:“易姑娘你还别见怪,想是你不知道,我们这冠芳宫可是无数人挤破了脑袋都想进来的地方,纵是那些下等婢女也都得是出类拔萃才能入选的,何况还是掌房婢女,我这可真不是辱没了你!”
分辉心中一笑:“下等婢女都得出类拔萃?真是好大的派头,你还真当你们是选宫女呢?”
她面上也哂笑了一下,正要说话,闭月却已斥责了起来:“景姑,你又不是七老八十了,怎么就已糊涂了呢,尽说这些个混话?!”接着又对分辉道:“好妹妹,你大人有大量,她那就是开玩笑的。她们这些婢妇啊,都没读过什么书,粗鄙得很,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分辉见她这话说得虽和以往一样漂亮,可脸上却挂着一抹特别称心的笑,显然倒是很赞许景姑的!
分辉也讶异了一下,闭月以往从不会对她这样言色不一地露出恶意来,这就像已在明示“你没有多心,我们就是在挤对你”一般。
分辉心中一阵寒凉,沉默了一瞬后,不卑不亢道:“景姑姑,你做事一向老练圆滑,甚知分寸,今天却一个劲地出言窘我,想必不是真糊涂,就是存心在羞辱我吧?”
景姑素来见她都是个谦逊委婉的性子,倒也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一下还有些接不上话了,但是也没露出半点尴尬,一张厚脸就安然自得地挺着。
闭月也毫无尴尬,还赤*裸裸地露出了嘲弄的笑容。
那些闺蜜们其实早都是对分辉满怀排斥、嫉妒的,现在一看闭月对她敢情是这么个态度,都称快得不得了,还哪会再装下去,七嘴八舌地帮腔起来:
“嗳易姑娘,你这话说得就太难听了吧?景姑姑不过就是逗个乐子,你就算连个玩笑都开不起,我们阿月也都给你赔了那么多好话了,你还这么斤斤计较的?”
“就是,你也太小气了吧?”
“才来几天就这么霸道,以后还了得啊?”
“人家仗着教主的势,这才几天就欺负到咱月主儿头上来了,对教主的心肝妹妹都能如此,以后可不是得上天了吗?”……
分辉心中惋叹了一下自己那总是付之东流的真诚和努力,看向了她们道:“各位姑娘,我平生都是以善待人的,如今又因一心想和教主这家里的人处好关系,对各位都已可谓是有所迎合了,可是看来各位都不领情呢,那我以后也就不奉陪了。”
和闭月交好的这些可都不是什么善类,又全是黑*道上的女子,当下那粗言恶语就出来了。
分辉站了起来,已露出了一脸本具的清高之气道:“那列位意气相投的就好好共欢吧,我就不为伍了,告辞。”说完就冷傲而去。
闭月望着她那背影,撇了撇嘴,虽也有些没趣,却并无挫败感,心想:“等你知道了我真正是谁,再回想起这一切,就更是都要气死了吧,那样子才好看呢……”
外面不知何时已下起了淅沥小雨,分辉径直出了冠玉宫,向玉洁轩走去。之前虽没有失态,此时那心情却像潮水般起伏不平了起来。
她想到了,就连那把椅子都是闭月指使人为之的,就是要让她当众大大出丑,以前种种也都是闭月故意的,而她居然还一直在对闭月百般迁就,还对她心怀怜恻……
她还不得不顾虑到,萧寒烟统共就这么一双弟妹,她却和龙子已搞僵了关系,现在又和闭月也不和了,这像什么话呢?而且萧寒烟也那么希望她和这两人、尤其是闭月亲好,她却终是要让萧寒烟失望了……
小叶因分辉平素从冠芳宫回来都是有那里的人相送的,所以今晚一见她就惊讶道:“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这还下着雨呢。”
分
。辉隐藏着内心的郁闷,对她一笑道:“就这么点路,我自己回来就行了。”又问道:“落寒怎么样了?”
小叶道:“好着呢。我和小香都会照应他的,就算有什么事冬子他们也是随叫随到的,你就放心吧。”
二人边说着话边进了居室去,分辉摘了耳环等物,稍微收拾一下,就去看望贱奴了。
贱奴早在她离玉洁轩还远时就听见了她的脚步声,一直满怀期待地听着她走回了轩中……现在一看她又专门出来看自己了,当然是欣喜万分。ωωw.cascoo.net
分辉像前次一样搬了个绣墩坐在他床前,和他说起话来。未几后贱奴却看出她有些抑郁,便道:“你刚才在冠芳宫,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分辉没想到他能这么“一语中的”,可又不好给他说那种女人间的微妙龌龊的是非,就算说了他怕也不懂,便道:“没什么。”
贱奴其实早就想让她小心闭月,可也是一直觉得闭月是个女子,他不好说一个女子的闲话,此时便还是欲言又止了。
分辉看了看他,也不知怎么就道:“教主以前受伤都是闭月照料的吗?”
贱奴直接就道:“你少听有人对你居心叵测地胡说。教主若是肯让女子照看伤口,随便叫两婢女就是了,还用得着她?”
分辉见他倒像是也知闭月那真面目的,心里便舒服了些,又有些好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