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姑狠狠抹了把眼泪,继续道:“我家好好一个大郎就那么痛苦地没了,主父又抱了抱三郎和二姐儿,叫他们以后绝不可有什么报仇之念,一定要对王爷忠贞不二,一辈子都要牢牢记着王爷的恩情!之后他就一口喝了那杯毒酒,直到穿肠痛煞地在地上不住翻滚,还在叮嘱三郎一定要对王爷忠心。我家三郎和姐儿哭得死去活来,就那么眼睁睁地又一次看着,他们的父亲受尽痛苦、七窍流血而亡……
“我们那两三个仆婢也早都吓得魂飞魄散,哭得声嘶力竭,主父主母心肠仁慈,对我们都是颇有恩惠的。而我受恩最重,又把姐儿从小照料到大,那时眼看她要被亲兵带走,便拼了命地上去拦阻哭求,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后来我们那干仆婢都被狠打了一顿板子,扔出了王府,从此也就散了。我一养好身子就没命地到处干活,尽快攒了些银子寻到了那家妓院去,想要好歹见姐儿一面,谁知那里却说,我家姐儿已经被一个就喜欢雏妓的富商买走了!我当时就险些一头栽在地上,急得都要疯了,可生生又无可奈何,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
阿弥陀佛,后来才知姐儿其实是被萧教主救走了!总算天可怜见,叫我们碰上了教主这么个大善人,我们真是一辈子,都还不完教主的恩情啊。”
说到这里,景姑也自觉扯得有些远了,便停下了嘴来。
莫离使劲控制了一下情绪,想着原来自己打听到的情况有误,三郎却是没死的,真是不幸中的大幸!便关切道:“那三郎呢,三郎后来怎么样了?”
景姑道:“三郎做了王府一个最低微的奴,教主当初也派人去找过他的,可三郎不肯跟任何人走,说让我家姐儿过好自己的就行了,不要再去管他;他要一辈子留在王爷家尽忠,完成父亲的遗愿,也为他母亲偿罪,还要重塑他父母当年都是最得信任的忠仆之名。唉,这个傻孩子啊!”
莫离对此也作不出什么评论,只能暗叹一声:“罢了,人各有志,不能强求啊。”
然后他就紧紧看向了闭月,双目含泪、字字锥心道:“是我,都是我连累了你们。”
闭月睁起了一双桃花眼道:“阿离,你说得这叫什么话?你也是受害者啊。”
莫离竟然浑身一抖,激感得已都无法形容,心中又热又酸道:“闭月,你怎么可以这么好……这么好……”
闭月既明理又深情道:“阿离,你和我乃是至极的同病相怜之人,如今又能同聚于此,那以后就如相依为命的亲人一样,你可断不能再有那些自咎的错念。”
莫离感动得简直无以复加,使劲地哽声答应着,暗自已下定决心,将来如若闭月有事,他纵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护她周全!
闭月一看他那副样子,心中就道:“挺好,又收获了忠犬一枚。”
莫离平复了一会情感后,忍不住道:“闭月,那你认识分辉吗?你小时候……大概也没见过她吧?”
闭月甚是诧异道:“分辉?我没见过她啊。”然后就转头一看景姑。
景姑听莫离那样说才用心回想了起来,心中刹时直叫了声:“怪不得!”怪不得她昨天脑中一下就冒出了“素月分辉”这个词,可不就是主母给她讲过的吗?口中只道:“我想起来了!主母当年说过她的,是和四王子最好的一个近身小婢女啊,次王妃简直就是给当女儿养的,王子也和她好得就如兄妹一般!”
闭月心中一阵惊疑,边想回头可得向景姑好好问一下这事,边看向了莫离,不料却见他含讽一笑道:“是啊,可不是最好的吗?”
闭月一看便知这里面有大戏,顿
。时都跟打了鸡血一样,脸上却自若道:“我对她倒是一点记忆都没有的,原来阿离和她也是故人啊,这可真是太好了,咱们如今竟都能聚在此处!可是你二人当年既那般亲密,为何如今我看她好像并不认得你似的?”
莫离哂笑道:“我自那场大变就已彻底失势了,她那颗心只会惦记着贵人的,怎么还能记得我呢?”
闭月心里都要乐开花了,之后,她都还没怎么使出手段套问呢,莫离自己就像是总算找到了一个可以倾诉此事的人,把那憋了许久的心事都给她倒了出来。
闭月、也就是张淑娟,当然知道分辉是怎么回事了,她俩当年穿过来的时间肯定都是差不多的,那分辉别说跟莫离有什么交情了,连见没见过他一面都不一定呢,还怎会跑到武士营那种地方去看他,如今又怎么还能认出他来呢?ωωw.cascoo.net
闭月颇为“尊重”地一直凝听着莫离那么一长篇愤懑伤痛地倾述,适时地给出着温存安慰或巧妙挑拨之语,心里别提有多欢畅和得意了,全世界的人都与分辉为敌才好呢!
直到已是饭点,莫离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这一番从冠芳宫回来后,他的心情已是万分舒畅,多日郁愤一扫而光,只觉闭月真是个又美丽又贴心的解语花!
当然,没过多久他就又为嬷嬷一家悲痛了起来,而且还大大怀疑起了萧寒烟。现在他已得知了闭月被救的细情,就总觉得萧寒烟真是太可疑了,他很有可能就是此案的罪魁祸首,是自己和闭月真正的大仇人,却还扮演成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