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还是那个书房。“宁静致远”还挂在书桌背后的正上方。四周堆满了各种书画。
唯一与上次进入书房不同的是,林明修的书桌上多里一个大盒子。而之前摆在书桌上的笔挂被“嫌弃”的丢在了一旁。
林明修走到一个巨大的柜子前。伸手拉开抽屉,然后从里面拿出了一张巨大的,长度差点和李知恩等高的宣纸。林哲询见这足有五尺长宣纸要铺开实在是有点麻烦,便主动走上去帮了林父一把。
刚一上手,林哲询就感到这宣纸很轻柔。也不敢用力,小心翼翼的铺设在这足足有两米长的大桌上。而林明修刚刚还在客厅里和自己的妻子谈笑风生,可此时却一本正经的模样,小心观察着宣纸的褶皱程度。
一边又拿起一块明显用了很久,上面雕刻了一朵木槿花的镇纸压在柔软的宣纸上,然后小心翼翼的将每一个可能造成褶皱的隐患排除。
这认真程度比起刚刚忽悠老婆的专注度还高啊。看起来林父和大部分男人一样:女人?有电脑(书法)有趣?
呆在一旁无所事事的林哲询也跟着研究了起来。他以前稍微研究过一点点书法,知道宣纸总共分为三种:生宣,熟宣和介于两者之间的半熟宣。从刚刚自己触碰这纸张的手感。
纸面光滑、细腻、厚薄均匀、光滑中又有阻力。而且刚刚宣纸在背过光的时候,他明显能看到很多絮状物,也就是檀皮含量很高。而且这纸白但不刺眼,反光柔和。
林哲询知道这是一种半熟宣,不过熟度也不算高。
虽然真的只是懂一点点皮毛,但是他知道这绝对是好纸。
而林父林明修这个长年浸淫在书法之道上的人自然也很清楚,他只是在确认纸张是否完好。而确认完成之后便转过身去拿起自己的“武器”。此时他也终于有时间招呼自己儿子了:
“我在检察厅干了快三十年。这三十年里我认识了不少的朋友,也得罪了不少的人。不过我学到了一件事。就是每一个机构,每一个部门,每一个岗位都有自己的规则。无论明也好,暗也好。第一步是把他学会。不过很多人还没有走到这一步就已经被淘汰了,知道为什么吗?”
林哲询听到自己的这位父亲开始讲起了大道理,而且一起手就是长达三十年的检察厅历史,他知道这是要和自己聊很多东西。连忙摒气呼吸,仔细思寻着。
既然现在快走到众叛亲离,甚至快被身边所有的人排挤,那么林父这种能走到全韩国检察厅权力排名前十的人物老狐狸必然有所领悟。
所以林哲询根据对方的处境,和徐浚赫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尝试着回答道:“是要注意,并且提防身边的人?”
“不,一开始刚进入检察厅怎么可能是提防呢?”林明修转过身来,听到而自己的回答,摇头笑着指正道:“是自以为是!你别忘了,韩国的检察官,都是人海里拼杀出来的。在以前司法考试没改革之前,每年报名参加司法考试的人数在3万到5万左右不等。
经过两次笔试,一次面试。严格的筛选机制,百分之三的录取率排除了所有想要蒙混过关的庸人。最后到录取,每年通过司法研修院的毕业考成为检察官也就区区100多人。这么严格,并且通过率极低导致的结果就是,大家都不是笨蛋。”
林哲询听到这里不由得点了点头,确实如此。自己身体本身的主人就是这么过来的。
他的脑子里百分之80的记忆都是枯燥的书本和各种各样的生僻试题。当然近两年韩国司法考试大改,种种纸面数据好看很多。不过成为检察官的难度也和当年差距不大。
林明修见自己的儿子没有异议,继续说道:“所以这些‘精英’刚进入新的体制环境。很快就看到了很多程序的臃肿,繁琐的申请流程,一些人的腐败。所以就下意识的用自己最效率的,见效最快的办法去处理。
然后,他们就会发现,他们错了。他们发现自己被上层冷处理派到了边缘的地厅支厅,一辈子进不了首尔这个权力中心。并且还被身边的同事,甚至帮助他们的搜查官排斥。再然后他们黯然的离开检察厅。
要知道检察院每一年离职的人数在80人左右。这包括新入职几年后无法适应的,也有年纪到了一定阶段退休的。”
说完这些,林明修看了看林哲询,却发现自己的儿子变得脸色有点复杂。他一下子就知道,自己的儿子好像入职一个月就触犯了这一条红线头。有点无奈的转身过去,打开精致的笔盒,一边寻找着自己想要的笔,一边继续述说着自己的经验:
“第二步,就是要在所有的一切里找到一个线头来。学会如何不去犯规,懂得如何在线球里玩。这样才能保住未来。”
林明修抚摸着笔盒里精致的笔杆,叹息道:“你还嫩,没任何职场经验。虽然你在军队里面做出了一些让很多人夸耀的成绩。但是经过美国人的魔鬼军事训练,让你的性格相比之前更加沉默了。
我本来想等你性格变得好点开朗一点之后再让你离开研修院,然后再进入检察厅的。结果现在你选择了毕业,那么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了。
检察厅里看起来需要检察官的威严,但是做事也不能太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