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刚去,春未至,正是乍暖还寒时候,也正是农闲的时候,家家户户睡得早起得晚,半夜正是人们睡得香甜的时候。
两个小小的身影从木质大门下爬进院子,蹑手蹑脚地进入破败的南屋。
丁皎皎嫩白的包子脸上蹭了满脸灰,饶是如此也挡不住她满身灵气,那双灵动漂亮会说话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看向屋子角落堆放柴火的地方。
丁緼宜头顶的小揪揪歪在一旁,比妹妹丁皎皎更为狼狈,精瘦的小手抓着一把小铁锹吭哧吭哧地挖着地面。
丁皎皎趴在门口向外张望,不时回头叮嘱丁緼宜:“小哥哥,小点声!”
“太费劲了!爹爹藏了多深啊!”丁緼宜累得汗直往下淌,小手上磨出了泡还吭哧吭哧地挖。
丁皎皎关好门,蹬蹬蹬跑到丁緼宜身边,小声道:“你去盯着点,我来挖!”
三岁小女娃娃,人小力气可不小,丁皎皎抓着小铁锹三两下挖出一个脏兮兮的破陶罐,她眼睛一亮,也不嫌脏,抱起陶罐就往外跑:“快走!”
两个小不点儿从门缝下爬出去,丁緼宜抱起硕大的罐子一手拉住丁皎皎的小手,道:“妹妹慢点小心摔到。”
丁皎皎看着浑身脏兮兮却一副小大人模样的丁緼宜有些想笑又倍觉感动,她自21世纪穿越而来已经有三年了,25岁的灵魂,三岁的模样,却被这个真正三岁的小娃娃护着。
“我们从小路走。”丁皎皎反牵着丁緼宜在前面带路,丁家就在村尾,很容易就避开人的耳目。
却不想两个小娃娃一拐弯,就看见一个瘦长的身影一边低头系着裤腰带一边往这边走来。
丁皎皎心里咯噔一下,这不是小姑夫梁君又是谁?大半夜的出现在这里怎么回事儿?
丁緼宜看清楚来人惊了一跳慌忙拉着丁皎皎往后闪躲却已是来不及。
大半夜的冷不丁冒出来两个小孩儿,吓得梁君大喝一声:“谁!”
寂静的夜里,这一声传出去老远,村子里的狗“汪汪汪”叫成一片,不少人家立刻亮了灯火查看。
梁君立马慌了,他三两步上千揪住小孩儿的衣领,一瞅是丁緼宜,乐了,心底慌乱大定,爆喝道:“哟呵,这不是我那好侄儿吗?你们一家不是投奔你姥去了吗?还回来做什么?这是什么?偷东西?!好啊!你娘不教你们学好到时教会你们偷东西了?这就是你那个秀才外公教出来的孩子?教出来一个贼?!”
梁君的嗓音震天响,旁边丁家立刻就亮起了灯来。
丁緼宜吓坏了,把手里的陶罐往丁皎皎怀里一扔:“妹妹快跑!”
丁皎皎看眼梁君,心知怀里东西重要,丁緼宜可是老丁家的孙子不会怎么样的,心思电转间她抱着陶罐就跑。
梁君怎么会让她给跑了?汲着鞋子的脚丫子一抬把丁皎皎踹翻在地。
“啊!”丁皎皎躲闪不及脑袋磕在石头上晕了过去。
丁緼宜怒了,扑腾着小短腿踹梁君,嗷嗷直叫:“奶!爷爷奶奶!妹妹被人给欺负了!妹妹被坏人给打了!奶!”
村民们举着火把跑出来瞬间将一大两小给围住了,看清楚情况稀奇不已,七嘴八舌地问梁君:
“梁君,你拎着你小侄子做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儿?丁家这双胞胎怎么在这里?”
“不是被她奶赶到秦家村了吗?这是他奶气消了?回来了?”
“梁君,你快把孩子放下来,勒着了。”
梁君撇一眼地上的丁皎皎怀里的陶罐,腰板儿挺直理直气壮地道:“我半夜起夜,瞧见这俩孩子鬼鬼祟祟的就跟着过来,谁知道这俩孩子去我岳母家偷东西!这还得了?小小的孩子会偷东西?都是他们爹娘教的!你们都说我岳母狠心,把我小舅哥给赶出家门,可你们也不看看他们做的什么事儿!教出来这样的孩子!”
“偷东西?不至于吧!这俩孩子挺好的。”张老伯就住在丁家隔壁看着这俩孩子长大的,丁緼宜调皮了点儿,不过很有礼貌,丁皎皎就更不用说了,小嘴儿甜的跟抹了蜜一样,他可不信这俩孩子偷东西。
别人也不信:“这俩孩子就住在这里,兴许是有什么东西给忘了呢?他们前日里走的也匆忙。”
梁君一指地上的丁皎皎道:“不信?你们看,那个陶罐,我见过!是我岳母存钱用的,他们回来偷钱!”
偷钱?
梁君这话一出来,即便是张老伯也迟疑了,这年月收成不好,大家恨不得一文钱掰成两瓣花,钱都藏在隐秘的地方,这破陶罐跟他家藏钱的方法一模一样!
“偷钱?!”周氏晃着肥胖的身躯挤进来,无视冲着她叫奶奶的丁緼宜,直扑向地上的丁皎皎:“你们两个小兔崽子!竟然还敢回来偷钱?!看我不打死你们!”
周氏拎着烧火棍就往丁皎皎身上抽,吓得丁緼宜也不哭了,大叫:“妹!快起来跑啊!”
眼看烧火棍就要抽到身上了,毫无动静的丁皎皎猛然一个翻滚爬起来抱着陶罐绕着张老伯等人就跑:“我们没偷东西!你们不能冤枉人!”
张老伯连忙拦住周氏,转头看向身后的丁皎皎:“可是真的?”
丁皎皎琉璃一般的眸子在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