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谛文重新看着沈彤瑶的手:“随意!”
千让回过头去对站在背后的沈彤瑶说道:“你还是不会来见你太子殿下的。日后,他才是你的师父!”
沈彤瑶拉着略显生硬的步子走上前去,向林谛文单纯地行礼。
林谛文肘部托腮半趴半躺地望着眼前的沈彤瑶,带着几分疑惑地问:“你真的不说吗?”
沈彤瑶点了点头站在一旁。
林谛文长叹息着,仿佛想起来什么似的,表情幽远:“好长呀!好长呀!我旁边还有个姑娘。有次她把哑巴装扮成哑巴出现在我眼前。”
声音中缓缓搀和着几分苦涩,嘴角露出自嘲笑意。
他把手里的酒坛拎起来一看,酒坛里已是滴酒不留了,有点恼怒地伸出手来,把酒坛吃了个痛快:“千让啊,快把酒坛拿来!”
沈彤瑶瞧了瞧自己,鲜红的袍服上几处都是酒水打湿的,色泽较深,浓得快要烧光了似的,令人震惊。
墙角里,堆放着几坛上等的陈酿美酒。千让走上前去,操起坛来,重重地摔在地上。
酒液飞溅、香气弥漫。
转眼间,数坛上等的佳酿,便被千让毁去了。
“千让你。”
愠怒中的林谛文翻出藤床,却是醉了,她的身体一踉跄,倒在了一旁。
沈彤瑶赶紧走上前去,伸出手来扶着手臂。
千让望着他道:“太子殿下。如果您能看到您如今的容貌,定会像我那样,无比鄙视如今的您!您是个背负国仇的人。您却为一个丝毫不将您放在心上的女人而低落到如此地步。这哪像心怀天下的国君呢?您要咱们这些追随在您身后的子臣,到哪去见一点指望呢?”
沈彤瑶扶住林谛文显然觉得自己身体有些沉重,星眸瞪视,但不能斥责千让。
千让坐在一张近椅上:“殿下,这里伤人悲伤,不宜久待。咱们还是按原打算,往西郡去吧。我有道是向西郡君王借了些兵马。不日咱们就可以夺回自己的江山了!”
当他说出『我还有一个方法可以从西郡君王身上得到。』时,目光划过沈彤瑶与下腹,表情凄凉。
沈彤瑶只知道不懂千让的话的含义,半头低看,表情没有丝毫的异样。
林谛文的身体有些软弱无力,沈彤瑶把他扶到藤床的面上坐了下来,沉默了一会,听他沉重得像叹了口气,从齿缝里挤出一句:“嗯!”
之后两月,沈彤瑶跟随林谛文一行人,一路向西,路上遭遇自是不得而知。
在这两个月中,天下时局倒是有些微妙,大宦官段刚之子段少宇才正式登基,改元黎氏。
传言黎国新皇上任未久,便广选贤良,填满后宫。
天下百姓都在揣测,定是大太监段刚怕段家费尽心机坐拥河山,如果养不了几个皇子守着河山,真是件令人内心深处发虚之事。
但坊间也流传着新皇暗中修炼一门秘传绝技——《般若心法》,《般若心法》可以令人功夫精进如飞,不足之处则是极大地伤害了人心,新皇定要在他还算清醒之时,品尝天下佳丽,尽享齐人之福。
沈彤瑶听了这些传闻,心里隐约还能想起当年住沐王府时的情景,一些与段少宇有关的照片不时从他面前闪过。
有时就是他陪你到后院依偎火堆吃烧鸡、满口油光、形象全无,但总可以从眼底看见溢出的微笑。
有时就是他一袭素袍立于梅树之下,盈盈地看了她一眼,伸手捻开了落入她头发里的梅瓣,语气轻柔而倔强:“沈彤瑶啊,你一定会记得少宇今天说过的那些话吧!……我知道,你在这过着不快乐的日子。咱们可以走了,过着自己想过的日子吧。”
沈彤瑶得知原来翩翩公子早已与他博了身,渐行渐远。
懿兴末年那年冬天,两人在金凤楼相见后,转身展开王位之战,并终于荣登至高之位,她呢,转身成为即将开斩的阶下囚……而且,终于亡命天涯
沈彤瑶对于披挂着月光把墨梅送到他身边的人早已忘记了!
林谛文那边动静倒是不小,复国大计正如火如荼地展开,每到黄昏,林谛文便与几个神秘人物私碰。
沈彤瑶无法接近她们,也问不清她们洽谈的内容,然而能在林谛文脸上,看到一天比一天亢奋的神情!
早春月色,澄澈、清冷、清淡、温柔,流水般透入头顶斑驳树影中,投进朦胧月影于沈彤瑶。
她端坐在稍有凉意的台阶上,轻轻地摊在手掌上,眉清目秀地注视着眼前那只全身墨绿的小鸟一点点地吃掉了手掌上的鸟食。
鸟儿们吃了一会,抬起眼睛看了她一会,深邃的双眼充满了灵气,那样,就像想把自己的样貌记在心里似的。
沈彤瑶伸出手摸了摸鸟身上的黑羽。
“为什么这种鸟近来老是出现在您的周围呢,我见过它很多次!”
千让在树后转来转去,眼睛盯着台阶上的黑鸟看,那个模样,恨恨地把身上的羽毛拔去,加些佐料烤着吃一般。
沈彤瑶抬起眼睛看了看自己,不停地低头轻抚着黑色的小鸟,眼底闪过一抹淡淡的微笑,乌拉可是好鸟啊,那就是她与贺兰子彻的秘密!
千让来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