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镇上的酒店,自颜昭有记忆起,它就存在,它叫:熙春楼酒家。它在招牌上特别注解道:汴京熙春楼汴水镇分号。汴京熙春楼,最大的民营酒楼,可谓名震京城,就连当今的皇上宋徽宗也舍弃官办酒楼,经常微服来此光顾。
天色已经暗淡下来,酒店门前挂起了灯笼,来就餐的人并不多,再过半个时辰就该打烊。颜昭走进酒店,店小二满脸笑容地迎上来。
“客官,里面请。”
“给我来间阁楼上的座位。”
如果来酒店消费不多,只可在楼下散坐,如今颜昭登楼上阁,这可是要花大钱买酒菜的主。酒小二不敢怠慢,连忙去报掌柜,酒店来了贵客。
有贵客驾到,一般掌柜都要亲自打招呼。
颜昭来到二楼的雅座,掌柜急忙上楼,前来问好。
“梁掌柜,你可还认得本公子吗?”颜昭笑嘻嘻地问道。
梁掌柜左右端详,道:“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来了。”
“五年了,梁掌柜的酒店一直能在镇上开着,生意不错啊!”
“我们可是汴京熙春楼的分号,这镇上的指挥使都常来这里消费。对了,还没有问公子大名?”梁掌柜问道。
“可还记得五年前的古镇灾难?”
梁掌柜闻言,脸色一变:“难怪你如此熟悉,你可是镇上颜老爷的后人?”
“在下正是当年颜家的小少爷颜昭,你可还记得?”
“当然记得,难怪你和颜老爷如此相像,你当年没少在我这里混吃混喝,吃过之后钱也不付就跑,害得我经常找你爹讨钱。”梁掌柜一声长叹:“可惜呀,当年颜家被贼寇灭门了呀。”
听梁掌柜这样一说,颜昭的眼睛里冒出复仇的火焰。
“梁掌柜,贼寇当年若为钱财,不至于灭门杀人,所以,这些年,我一直怀疑这里面有问题。”
“你是回来报仇的?”
“此仇必报!但是,我需要你的帮助。”颜昭说道。
“我一个生意人家,如何给你帮助?”
“梁掌柜,你见多识广,请你看看这个,可知它是做什么用的?”颜昭从怀里掏出在残院里捡到的铜钥匙,展开手掌,让梁掌柜细细观看。
“少爷,这是一把箱子上的锁钥,我在这镇上十几年,就没有见过能与之相配的锁和箱子。这极有可能是汴京城某个柜坊使用的,专为富豪存放东西的箱子钥匙。”
“有没有可能是镇上的当铺所用?”颜昭问。
“镇上的当铺没有这么大号的箱子钥匙。”梁掌柜说完,从身上的口袋里掏出一把铜钥匙,这把钥匙比颜昭手里的几乎小一倍。
“这就是镇上当铺的钥匙。你应该到汴京城去几个知名柜坊比对一下,看是哪家柜坊的。”
“好,梁掌柜,谢谢你了。”颜昭收起铜钥匙,又掏出箭镞对梁掌柜说:“这个是当年贼寇留在我家院内的,可知哪里能打出这号铁箭?”
“这种箭镞,几乎所有的铁匠铺都能打出,但每个铁匠铺打出的形状都有差异,这就需要公子到镇上的铁匠铺去对比辨认。这方圆几百里,凡贼寇所到之处,有数百个铁匠铺,难找。”梁掌柜摇头道。
“嗯,梁掌柜,再问你个情况,据说当年贼寇血洗古镇时,恰好田家老爷和家人都不在,是怎么回事?”
“当年田家大院也被洗劫一空,只是凑巧的很,听说他的女婿被皇上封为汴京团练使,副五品。所以,全家都到汴京城去庆贺,躲过一劫,但田家大院也被抢劫,家丁护院多有死伤。”
“后来呢?”颜昭又问。
“田家大院倒是没有被焚毁,被田老爷廉价卖给一个布匹商,如今田老爷全家搬到汴京城去了。”
“为什么贼寇偏偏只焚毁了颜家大院?”
“听说,颜家老爷带着家丁反抗激烈,恼怒了这帮贼寇。”梁掌柜答曰。
“这帮贼寇是何来历?你可知道?”
“少爷,鄙人就是一个做生意的人,只迎八方客,不问何处归。这贼寇就是到了小店,鄙人也不敢打听。”梁掌柜连连摇头道。
“难为掌柜了。”颜昭掏出一锭银子,放到桌上:“这点银子,不成敬意,还望梁掌柜不要嫌弃。”
梁掌柜收好银子,左顾右盼之后,俯在颜昭耳边小声道:“镇上有一赌场,场主叫孙侯,听说他常与贼人来往。你去找他打听,千万不可说出我来,不然,我小命不保矣。”
“知道,梁掌柜。”
颜昭随便吃了点东西,就起身告别梁掌柜,前往客栈。
夜幕降临古镇,街道上行人寥寥,偶有几声狗吠,格外凄凉。
古镇的东面,有一座禁军军营,驻有禁军一个营,拱卫京师。
镇上还有几家妓楼,门口的红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摇荡,不时能看到几个官兵,在**和娼妓的欢笑声中,往来迎送。
颜昭穿过街头,看到两只悬挂着的黄灯笼,映照着客栈的招牌:京玉客栈。
这是一栋两层木制结构的楼房。
它在颜昭的记忆里,已经存在了一个世纪。京门客栈的老板娘是这个座古镇上最漂亮的女人,即使贼寇洗劫古镇,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