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冷宫,杂草丛生的连高大的宫墙墙壁都被盖了大半。
头顶上的太阳不温不火的挂着,既明亮,又照清楚了下方的孤寂。
陆鸣回头看了眼乐碎,再转回来望着紧闭的大门。
他试探性的推门进去,一位穿着朴素的女子端坐在梳妆台前,细细的用树枝给自己雕刻木簪。
“娘……”
陆鸣瞬间哑了嗓子,他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看见过娘亲了。
自从天下人把她给祭祀天神的之后,每晚梦回,只有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在火堆旁边嚎啕。
“鸣儿回来啦,快过来,给娘抱抱。”
幻影听到有人唤她,放下手中的东西,向陆鸣展开了怀抱。
陆鸣破防了,他跑过去,用力抱住幻影,男性的身体也自动变回了女性。
软软的喊着“娘亲”,身上的戾气在缓慢减少。
乐碎把空间留给了他们,冷宫的门关上,隔绝了所有。
到时候,就看陆鸣自己能不能推开门走出来了。
如果能,就继续活着。
如果不能,就会被蛰伏在幻境里的魔兽们吞噬干净。
荒芜之地,乐碎坐在白骨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魔物们给她表演的戏曲儿。
自由了几百年的魔们,边唱边纳闷,消失了这么久的主人,咋就突然回来了。
陆鸣在里面呆了十日,这十日里,宫门外面演绎不断。
就在魔物们快要江郎才尽的时候,沉重的宫门被打开了。
陆鸣疲惫的站在门口,从缝隙中隐约可以看到,他给幻影立了一方坟墓。
“速度还挺快,仅用十天就过完了一生,长公主果真不同凡响。”
乐碎发自真心的为她鼓掌,能从执念中走出来的人不多,能在这么短时间内走出来的,更不多。
陆鸣揉了揉倦怠的眉心,最后眷恋了一眼冷宫,彻底从里面走出来。
就在她离开的瞬间,宫门坍塌,消失在领域中。
隔空遥遥相望那闲的长蘑菇的人,突然轻声道:“多谢。”
“嗯?”乐碎揉了揉耳朵,她怀疑是自己这两天曲儿听多了,导致听力不大好使:“你说什么?”
陆鸣咬着一口银牙,恨不得给咬碎了去。
这个老不死的,简直就是蹬鼻子上脸!
深吸了一口不算新鲜的空气,她低着头,稍微大了点声:“多谢。”
“哎呦,长公主这前后态度,转变的可真大。”乐碎笑了,活脱脱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之前还对本座喊打喊杀的,在娘亲怀里窝了几日,就学会道谢了?”
她感叹着,无视陆鸣要杀人的表情,啧啧摇头:“真不错,进步很快,值得嘉奖。”
“乐、碎!”
陆鸣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来,她只恨自己实力太弱,不能把这家伙生吞活剥了。
“桀桀……”
护主的魔物们纷纷转身面向她,可怖丑陋的嘴脸变换万千。
陆鸣敢打保票,她要是再喊一声乐碎的名字,绝对会被这些东西撕成碎片。
明明自己才是用血肉滋养它们领域的人,到头来还要被反咬一口。
陆鸣捂着心脏,她感受到了亿万分的憋屈。
“好了,本座不跟你在这原始地带打嘴炮。”乐碎在自己的袖子里掏了两把,取出一枚内丹出来:“这个给你,吃了吧。”
七彩的圆球悬浮在手掌中,陆鸣纳纳接过,心中莫名有了猜想:“这是……”
“万毒兽的内丹。”
乐碎飘在半空中,两手一插兜:“先前你要那两个侍卫去给你找万毒兽,就是为了它的内丹吧。”
万毒兽虽然含有剧毒,可它的内丹却有奇效。
尤其是对雌雄同体的人,在服用之后,可以选择性的留下一个性别。
另外一个,则永久性消除。
“你知道?”陆鸣拖着不断散发微弱光芒的七彩内丹,眉头皱的死紧。
“当然,前几日我家那小孩不小心当街给你的万毒兽给烧了,这枚内丹,就当是补偿。”
乐碎虽然很不想承认,自己已经沦落到给一个人类善后的地步,但总归事实摆在面前,无法。
经她这么一说,陆鸣想起来了。
她咻而冷笑一声,端着的手放了下来:“你是说那个被本公主关进天牢里的孩子?之前在仙谜森林里他突然性情大变,也是因为你的缘故吧?”
如果说之前她还不懂,为什么自己会在生辰时遇到乐碎。
现在联合起所有的事情,她倒是想的通了。
这个老怪物,哪里是真心要为她完成祈愿,而是在帮祁肆寅。
乐碎耸耸肩,对她的质问不置可否。
“你要挖他魔根,在不惊动所有人的前提下,本座只能这么做。”
顿了顿,她漂了几眼陆鸣,嗤笑着哼道:“更何况,你一个又男又女的人,直接吃了内丹之后,融合多出来的那一份修为不就好了么,打人小孩什么主意。”
陆鸣听着她的形容,气的肺都要炸了:“你说谁又男又女的?”
“谁应说谁,心里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