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大小姐。天亮了。”
半梦半醒之间,薛晓然还以为自己在家中那柔软的大床上。
有什么粗糙的硬物在戳她的肩膀。
哼。是管家还是秘书?她会起来的,别再戳了。
“唔……”
五感逐渐恢复,她睁开眼,一个面熟的男生正居高临下地站在跟前,手里捏着一根树枝。
周围弥漫着火药、啤酒、黄油和一丝血腥味,摆设更是五花八门、杂乱无章。
和这个白皙而洁净的男生格格不入。
“……啊。”
愣了十几秒,薛晓然终于想起了睡着之前发生的种种。
她倚着浴缸,尽管自觉精神头很足,还是敌不过生理上的疲劳,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见她醒转,符禺随手丢下树枝,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去。
两扇门只有一扇敞着,灼目的阳光照亮了整个房间。向外望去,前一天的阴森感一扫而空。
外面隐约传来交谈声。
薛晓然站起身,从杂物堆上捡起木十字抱在怀里,另一只手拍了拍肩膀上残留的、树枝上的木屑。
就不能用不掉渣的东西喊她起来吗?
脸上似乎沾了什么东西。抬手轻拍,还是木屑。
……这家伙,难道还戳过她的脸?
走出房门,她再次注意到走廊的天花板奇高无比。和房间内的天花板不像是同一高度。
或许连空间都扭曲了。整座建筑看在眼里就像个边长均等的正方体。
被四边走廊环绕的天井,昨天看是灰扑扑的一片,这会儿却是鲜绿的草地,在光线里苍翠欲滴。
天空瓦蓝。
草地上摆着几张桌子,桌上盛放着一些食物。符禺正独自站在桌边,背对着薛晓然的方向,手里端着小碟子,似是在逐一品尝。
陈老师与符禺隔着一米左右,余光瞥见薛晓然,冲着她微微一笑。
薛晓然心虚地点了点头。沿着走廊向前走。
尽头的三号房门紧闭。偶尔有交谈声传来。
她准备敲门。刚抬起手,门就开了。
“你……你总算来了……”
短发的校服女生泪汪汪地望着薛晓然,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般,热情地握住她的手。
如此亲昵的举止教她一愣。
以她有限的印象来看,只记得对方是个比较善良的姑娘,可能胆子不大。
房间里弥漫着铁锈般的气味。她略微放松的身躯迅速绷紧。
其他人也都在。短发女生身后,符禺跟班的瘦小男人、装束摇滚的红发女人、救了她的壮硕大汉、企图夺去骰子而未遂的西装男分站两侧。
瘦小男人冲她问候似的笑了笑。
西装男斜睨了她一眼,又移开了视线。
大汉凑上前,拉开了短发女生,让薛晓然进屋。
“薛大妹子,你再来晚一步,我们就得打起来了!”大汉面露无奈地叹道。
薛晓然猛地顿住步伐。
眼前的地面上,盖着一方印花窗帘。能看出窗帘之下的人形轮廓。
没被窗帘盖住的地面上,粘稠的血这里一滩、那里一块。
她环视四周,墙面上也溅了一些血点。
她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不去脑补这间屋里发生过怎样的惨剧。
可是……
所有人都还活着。
她、短发女生,另外四人,庭院里的陈老师和符禺。
死者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