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能养好,心却不行,顾异痊愈后仍是郁郁寡欢,整天恹恹的,一点年轻人的精神劲儿都没有。
李瑛却没停下她的强势“母爱”,每天唠叨小儿子该怎么做该怎么做,还声声句句表明是“为了他好,也是为了整个顾家”,转身就把人家胖姑娘拉到家里来,亲热得宛若一家人似的。
胖姑娘见顾异对自己太冷淡,心高气傲的她很快就不干了,发了一顿脾气后扭头就走。
李瑛气得倒在床上,一个劲儿骂顾异是来讨债的,还威胁说如果他不娶人家胖姑娘,她就要绝食自杀。
那时候,连续高考失败两回的顾玄总算考上南方一所医药大学,给灰蒙蒙的家里来了一点儿灿烂阳光。
顾奇接到弟弟的求助电话,匆匆请假北上回家。
他劝老妈子不要阻碍弟弟,还说现在是新社会,年轻人追求自由恋爱,追求婚姻自由是受婚姻法保护。
而且人家山里姑娘勤快又漂亮,跟弟弟早已一条心,两个人都好了几年了,怎么忍心拆散一对有情人。
可李瑛压根不听,倒在床上继续绝食,晚上则偷吃小女儿送来的东西,白天各种装病装虚弱加哭泣,逼得两个儿子都痛苦不堪。
就在这时,跟顾异一起下乡的一位年轻男子来拜访,忐忑递给他一封信。
原来,自李瑛大闹小山村后,漂亮姑娘的父母亲气得不行,觉得全天下的男人又不是只有顾异一个人,转身就托人说媒,打算将女儿迅速嫁出去。
姑娘伤心欲绝,半夜偷跑进城,坐火车来上京城投奔顾异,谁料顾妙不肯让她进门,还将她给骂走了。
随后,姑娘找了插队的其他人,托他们带一封信给顾异,然后就红着眼睛回去了。
信不长,却尽是泣血泪水。姑娘说她跟顾异的差距太大,也没想到他的亲人会那么排斥她瞧不起她,她不想他夹在亲人和她之间为难,所以她选择了放手。
那姑娘也是一个敢爱敢做的,回小山村后隔天就嫁人了,并在几天后跟新婚丈夫南下打工。
顾异接过信后,把顾妙狠狠骂了一通,然后跑去小山村找人,可惜什么都赶不上了。
自那以后,顾异的心彻底死了,每天浑浑噩噩上班,回来就锁在自己的房间里。
顾奇没法长时间留在家里,劝弟弟要想开,叮嘱儿子多陪伴小叔,自己送顾玄去学校报到,随后回渝城继续工作。
李瑛听说那山里姑娘已经结婚了,心里乐开花,开始哄小儿子娶了那位胖姑娘。
顾异觉得娶谁都已经无所谓了,想着娶了胖姑娘至少老妈子能高兴,便点头答应了。
很快地,胖姑娘如愿以偿嫁给了顾异。
不过,她嫌弃顾家的老宅子太陈旧,也不想跟一大家子人住一块儿,婚后不久就带着顾异住进了单位给她分的套房里。
李瑛总算娶到心仪的儿媳妇,三天两头更是看陈星凌不顺眼,后来还兴高采烈搬去小儿子的套房住。
不料没几天就灰头土脸回来了,因为胖儿媳妇嫌弃她不讲卫生,不会帮忙做家务,还嫌弃她太唠叨,什么都要管,直接将她撵了出去。
李瑛哭哭啼啼找顾异,谁知小儿子只是冷冰冰丢下一句——你不很满意她吗?非要她当你儿媳妇吗?然后就走了。
顾异浑浑噩噩过日子,后来供销社解散了,他干脆南下打工,一个城市接一个城市去闯荡,也断了跟家里的联系。
……
陈星凌禁不住暗自唏嘘,偷偷把极品婆婆骂了一顿,然后继续享受面膜。
一会儿后,她起身将面膜收拾扔掉。
婆婆还没回来,顾玄和顾妙都出去了,炉灶上的面还没发好。
她用红围巾裹住头发和大半的脸,挎上菜篮子出门去了。
来了上京城三年多,她出去的机会寥寥无几,大半的上京城都不认得,只记得去副食品市场和邮局的路径。
她特意去了一趟市场,然后才慢悠悠走回家。
刚到家门口,就听到婆婆的尖锐大嗓门,劈头就是一顿骂。
“你出去干啥?!干啥去了?家里不用看着守着啊?跑哪儿去了?厨房的活儿不用干,楼上楼下都不用打扫啊?”
陈星凌懒得搭理她,自顾自往房间走。
李瑛叉腰怒骂:“别以为阿奇回来你就可以偷懒!没事跑街上去干啥?你手里拧着的是啥?!要藏哪儿去?”
“不用藏。”陈星凌下巴微扬:“这是我买的东西,留着中午给阿奇和小虎子吃。”
李瑛作势要来抢,陈星凌“砰!”地一声甩上门,迅速扣上小木栓。
“你哪来的钱?啊?!”李瑛在外头破口大骂:“你是不是拿了阿奇的钱乱花?!你个败家娘们儿!那可是我儿子辛辛苦苦赚的钱!”
陈星凌将篮子藏好,倒了一杯水喝,然后躺床上歇息。
不是她喜欢赖在床上,实则是身体仍虚得很,走一小段路就累得冷汗直流,脸色惨白如纸。
她吃了几块糖,才总算把那强烈眩晕感压下去。
李瑛在门口骂骂咧咧,很快没劲儿了,转身去厨房。
一会儿后,她又来了,将门拍得“砰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