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众人都在宝真堂用膳。
“表妹,这道汤不错,润肺生津,你尝尝。”
小辈们这桌今晚意外的安静,似乎人人都有心事,只有谢澜伊时不时和秦可说两句话。
长辈们亦是,平日最喜欢说笑的三夫人也安静了不少,大夫人话一向不多,只有二夫人时不时的说上两句,逗老夫人开心。
“对了,再有半月,就是澜伊的生日了吧。”二夫人笑道。
众人视线都落在谢澜伊身上,大夫人笑着回:“是,一晃时间过的真快,这丫头马上就要及笄了。”
秦可也偏头朝谢澜伊笑了笑,表姐的生日,她还是记得的。
老夫人:“一转眼澜伊都及笄了,是大姑娘了!”
三夫人这时才笑道:“是呀,大嫂也可以为澜伊张罗着看看人家,可得早点挑着才行。”
大夫人笑而不语,谢澜伊挠挠了头,显然完全不想考虑此事。
晚膳后,便各自回各自的院子。
秦可今日心情也有些低落,她想抽空去见见四表哥,问问今日的具体情况。可谁料,还不等她上门,却有人先来找她了。
秦可刚绕过后花园的假山,忽然传来脚步声挡在她面前,只不过,来人并不是谢择。
“夜深路黑,表妹应走明亮些的地方。”
“三表哥?!”秦可听出他的声音,十分惊讶。
谢煊缓缓上前:“表妹,可否借一步说话。”
清莲转头看自家姑娘,秦可抿了抿唇,点头。于是清莲和杏桃便退了下去,只不过也没走太远。
秦可:“三表哥找我何事?”
谢煊笑了声:“也没什么,就是有一事不解,想请表妹解答。”
秦可微微蹙眉,心里似乎有一个猜测。
“表妹前几日去找了四弟,不知是为了何事?”
果然。
秦可手中的帕子紧了紧,道:“说来怕三表哥笑话,那日四表哥送了我一双冰鞋,近日天儿越发冷了,后院小湖上起了冰,我想去试试,想请四表哥教我……”
谢煊的眼神一直在秦可脸上,试图看出这个小表妹有没有撒谎。
“溜冰……”有必要大白日专门递了信说吗?
秦可似乎听出他不信,连忙道:“其实还有一事……就是上回我送四表哥的弓箭,后来清莲说弓弦可能有问题,我害怕四表哥伤着自己,又怕大家知道了心里不舒服……所以才单独约见四表哥的。”
谢煊若有所思:“这么说,表妹当真不知宫中赛马一事?”
秦可抬头,面露疑惑:“三表哥说笑了,我哪里能知道宫里的事。”
似乎是这么个道理,可谢煊却总觉得哪里不对。
气氛有些僵持,秦可手心也慢慢沁出汗来,谢煊不说话,但也没离去。
就在秦可不知道怎么办好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谢曜的声音,“何人在此?”
秦可一惊,谢煊也顿了顿,回了头。
“大哥,是我。”
谢曜走近,似乎对秦可在这里并不惊讶,而是问谢煊:“在此处作何?”
谢煊笑:“只是有两句话想问问表妹,正好在后花园遇见,便聊了聊。”
谢曜眼神看向秦可。
小姑娘没说话,也没否认,只是低垂着头,睫毛微垂,遮住了眼睛。
“夜晚起了风,表妹身子弱,有什么急事非要在这里说。”谢曜语气带着一丝威严,谢煊不敢辩驳。
“大哥说的是,是我考虑不周,也跟表妹赔罪。”说完,便叉手离开了。
气氛再次陷入沉默,清莲和杏桃也不知到底要不要上前。秦可心虚极了,三表哥刚才问自己的话,大表哥是不是都听到了?
就在秦可犹豫要不要问时,谢曜开口了:“回去吧,小心着凉。”
秦可错愕的抬头。
大表哥不问自己?
清莲已经走到跟前,扶住了秦可,谢曜道:“扶你家姑娘回去,以后夜晚在外头,不必人人都见,有什么事白天再说。”
清莲欠了欠身:“是。”
秦可心烦意乱的跟着清莲走了,等走了好长一截之后才反应过来,猛地回头。
清莲:“姑娘?”
“大表哥还在原地吗?”她问。
清莲看了看后面,“没有,大公子应该走了。”
秦可咬住下唇,懊恼极了。她不应该对大表哥也撒谎的,但重来一次这样的事也过于荒唐,她不知如何开口……
一直到秦可回了院子,心里依旧很难受,清莲也不知道该如何劝。
“姑娘,歇了吧。若姑娘有话想对大公子说不如明早过去,奴婢瞧大公子也是担心您的身体。”
有话想对大表哥说?
秦可似乎被清莲提醒,蹙了蹙眉,像下定决心一般:“清莲,我们去成晖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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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后成晖堂一向安静,谢曜习惯晚睡,这个时辰通常会在书房,一般不喜别人打扰。
直到元若开门进来。
元若低头禀报:“表姑娘来了。”
谢曜闻言笔尖顿了顿,抬头,神色瞧不出其余情绪,只道:“去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