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默手机里,他和蒋南城的通话记录有很多条,往下滑根本滑不到底。
基本是单向的,他给蒋南城打。
绝大多数时候被拒接,少数情况下接通。
但蒋南城主动给他打电话,则是少之又少。
林默看着来电显示上那个名字,愣了一瞬,对顾明昭露出了抱歉的微笑,走到前面去接电话。
顾明昭心中钝痛,喉头吞咽时,侧颈甚至浮起了青筋。
他慢慢跟在林默身后,注视着他的背影。
从公司回到蒋公馆有很多条路,其中一条路经过林默现在住的小区。
当司机看过导航,表示这条路不太堵,请示他能不能走时,蒋南城思考两秒就同意了。
就是这么巧,等红灯时车子停在正对小区门口的马路上,蒋南城一侧头,就看到了从小区里走出来,拐进旁边公园的两个人。
他当即让司机在路边停车。
半个多小时过去,跑步遛弯的人们一个个从公园里走出来。
没有林默。
夜深人静,夜黑风高,林默和顾明昭单独去公园干什么?
孤男寡男,不知廉耻!
脑补了十八禁场面的蒋总脸色越来越黑,几乎要与黑夜融为一体。
司机承受不住,尿遁下了车。
蒋南城分出一点理智思考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心想肯定是今天开会,财务主管搞错了报表里的一组数。
让他一直气到现在。
他不爽,林默就别想舒坦。
林默接起电话:“蒋先生?”
这个称呼让蒋南城呼吸一滞。他烦躁地扯着领带,扯了两下还嫌不够,索性扯掉,揉成一团扔在脚边。
林默听着电话里悉悉索索的声音,以及蒋南城略显沉重的呼吸,感觉……不太妙。
果然,蒋南城开口,声音中的冰冷甚至通过电波传导过来,林默握着手机的指尖蜷了一下。
“让你问补办结婚证,问得怎么样?”
原来是这事。
林默稍稍松了口气,用向老板汇报工作的语气说:“我亲自去民政局询问,工作人员说只要双方到场就能补办。工作人员还建议拿到结婚证就立刻办离婚,这样能节省时间,最多需要半天就能全部搞定。”
蒋南城沉默了。
他就是随口问一句,没想到林默还真去民政局问了。
他原先还纳闷林默为什么上赶着和他离婚,原来是有新欢了。
行,要离婚是吧。
蒋南城:“后天上午9点。”
林默一时没明白:“什么9点?”
“我不说第二遍。带好你的证件。”蒋南城飞快地说,不等林默回答就挂了电话。
林默停下脚步,顾明昭从后面追上他:“怎么了,蒋南城说什么?”
林默抬头,眼里透着迷茫。蒋南城的意思,是让他后天9点去民政局办手续吧。
“没什么。”林默不想让顾明昭知道,“他说下午确实有会,让我白等觉得不好意思。”
顾明昭一听就知道林默撒了谎。
他和蒋南城算不上熟,但知道对方绝对不是个会低头道歉的主。
在没成为蒋家家主前,蒋南城在港城二代圈子里就以狠戾出名,跟他关系再好,只要触碰他的逆鳞,他也绝不会留情面。
父亲和哥嫂接连出事后,蒋南城悲痛之余,收拾起二房三房的叔伯丝毫不见手软。后来更是大刀阔斧整顿公司,铲除异己大换血。
这男人就像只恶狼,被他盯上绝对没有好下场。
顾明昭自认外貌、家世都不输蒋南城。唯独一点,那就是蒋南城已经是蒋家家主,而他只不过是顾家的接班人。
这让他对上蒋南城的时候,总觉得底气不足。
就像爷爷给他安排相亲,他能抵挡得了一阵,但只要爷爷还在,他就会有屈服的一天。
隔天上课,林默向培训中心负责人请了一天假,也和蓝轩明说明情况。这才知道,蓝轩把他下周的课也全买了。
蓝轩态度很诚恳:“和学长交流两天,我才意识到自己的语言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我去国外比赛,不能给华国丢人,所以临走前还想多加练习。”
林默觉得蓝轩真的过于谦虚了。而且蓝轩不差钱,完全可以找个外教。
但客户想花钱,他也不能拦着是不是。
蓝轩听说林默要请一天假,眉头一皱。他下个月出国比赛,要两三周才能回来,在此之前恨不得天天都见到林默。
蓝轩想了想:“学长,你晚上有空吗?不如来我家,把课补上。”
林默直觉不妥,没有立刻答应。课间休息的时候特意问了其他老师。
有个相熟的老师道:“上门教学也不是没有,不过收费要比在中心贵,毕竟路上要耽误些时间的嘛。”
价钱倒是其次,因为有先例,林默就答应下来。毕竟他找工作的目的就是赚钱,少上一天课的损失也不小。
到了和蒋南城约好的那日,林默9点准时到了民政局。有了上次被放鸽子的经历,他也做好对方临时有事,不会出现的准备。
谁料只等了半小时,蒋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