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留对方一条命。杜海生废他一条腿,他也要对方一条腿。
蒋南城看着疼到五官扭曲,在地上打滚的杜海生,发出一声冷笑。他把铁棍扔给下属,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废弃的仓库。
“看好别让他死了,两小时后让杜家来领人。”
“是……”
蒋南城上了车,助理小心翼翼问道:“老板,现在去哪儿?”
蒋南城松了松领带,靠着座椅闭上了眼,脑海里莫名其妙就浮现出林默捧着花束走在阳光下的样子。
眉眼弯弯,笑得很开心。
林默很久没对他这么笑过了。
蒋南城突然觉得烦躁不已,大仇得报的痛快只持续了短短几分钟就消失殆尽。
他不发话,司机和助理也不敢问,只能屏住呼吸,任由骇人的窒息在车厢内蔓延。
过了足足两分钟,后座才传来蒋南城沙哑的声音:“回家。”
回到蒋公馆,蒋南城上楼时经过二层,鬼使神差地停下了脚步。
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站在林默之前住的那间卧室门口。
窗户未关严,晚风撩动着纱帘。林默的一切痕迹都被抹去了,他用过的床单,穿过的衣服,生活用品,所有的一切都被扔了。
房间里干干净净,根本看不出曾经有人在这里住过。
蒋南城记起,是他让张妈扔的。
不对,是林默选择离开,不把这些东西带走,所以是林默自己扔的。
蒋南城就“东西到底是谁扔的”这个问题思考了半天,面色严肃得仿佛在商谈一个并购协议。
就在他准备关灯上楼的时候,窗外的风倏然变强,纱帘被吹起,露出了藏在角落里的东西。
蒋南城心里一动,大脑还没发出指令,双腿就先一步迈了出去。他走到角落把那东西捡起来,皱着眉,才发现是一只长耳兔的玩偶。
玩偶差不多小臂长短,落了灰,脏兮兮的。可能被窗帘遮着,所以张妈清扫的时候没有发现。
蒋南城拿在手里看了又看,几次想直接扔了,又诡异地忍住了。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脚步声。他猛一回头,就见蒋元站在门口,有些无措地看着他。
“小叔,是你啊?”蒋元小盆友怯生生问好。林默的房间突然亮起灯,害得他还以为是烦人精回来了。
蒋南城眉头紧皱:“你以为是谁?”
“……我以为是小偷呢,呵呵。”蒋元眼神乱飞,落在了蒋南城手里的长耳兔上,“小叔,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蒋南城噎了一下,下意识要把兔子藏到背后。
又一想,他有什么好藏的,干脆拿出长辈的威严:“你下周是不是有个考试,准备得怎么样?”
一听考试,蒋元就像霜打的茄子,顿时蔫了:“是有个考试。”
他一个五岁的小孩,竟然要参加高中生的英语等级考试。
为什么小叔能玩布娃娃,他却要考试?
没天理!
蒋南城清了清嗓子。他不擅长对付小孩,在蒋元父母去世后,只能给他最好的教育和最好的生活,以为这样对他最好。
看蒋元闷闷不乐的样子,蒋南城想安慰,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脑海中莫名其妙浮现出林默给蒋元擦嘴,蹲在蒋元身边替他整理衣服的画面。
他脸色变了又变,抓紧了手里的兔子玩偶:“下周我陪你去考试。”
蒋元一听,简直欲哭无泪。考试当场出成绩,要是考不好,小叔会不会当众揍他一顿?
这一夜,叔侄俩注定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