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双黑亮的眼眸映着烛光,细细碎碎地铺着一层愧疚:“抱歉。”
白糖愣了愣,奇道:“抱歉什么?”
“是我连累你了。”司尧轻声道,“若非是我,以你筑基期的修为,再加上游医的身份,你在这里一定会很受尊敬的。”
司尧看向白糖的目光认真又深沉,这让白糖有些心虚。
当日,她编纂的所有谎话,司尧竟没有质疑地全盘接受了。
“怎么又说这个。”白糖打着哈哈,“这几天就为了这些事儿,你都说了多少‘抱歉’了?”
“是啊。不过短短几日,你便受了这么多委屈。”司尧叹着:“若是我不在,那么一切都不会发生。”
白糖明白他的心思,只打趣道:“这里是你家,你如何能不在?”
“我不过暂住在这里。”司尧垂下修长的睫毛,轻声道:“漠嵇山的屋子,本来都是无主的。谁想住,便都可以住。而这间屋子,不但位置不好,还十分破旧。如今你把这屋子修缮的这么好,倒是可以安心住下来。”
“那我岂不是鸠占鹊巢了么?”白糖好笑地道。
“你不必介怀。” 司尧的黑眸闪了闪,“我在哪儿都待不长久的。一旦他们知道我的身份,就会想方设法地赶我离开。”
听司尧这么说,白糖心里也有些不舒服。她只和司尧一起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已经见识过无数莫名其妙的恶意和鄙夷。
白糖不敢想象,这么多年他到底是如何撑过来的!
她张了张嘴,想要问问司尧以前的事儿。可是话到嘴边,她又咽了回去。
毕竟,她并不知道司尧是否真的信任自己,也没弄清那些传言到底有几分真假。此时问得太多,若司尧真的有问题,只怕会引起他的怀疑。
事关白糖亲人们的性命,她不得不小心谨慎一些。
白糖展露笑容,安慰司尧道:“别想这些了,若不是为了照顾你,我早就离开了。”
听了这话,司尧头一次皱了皱眉。
他抬眼看着白糖,轻轻地道:“糖糖,你那日说,去碎灵渊是为了石莲花。那接下来可有其他的计划么?”
白糖心虚地眨巴起眼睛,嘴角扯出笑容道:“我向来随意惯了,想到什么就做什么。”
司尧眉头放松了些,接着道:“莫因为我耽误你便好。”
白糖赶紧给出标准回答:“不耽误。况且你在碎灵渊时救了我两次,作为报答,我怎么也要照顾你到伤愈啊。”
“伤愈……”司尧垂下眼眸,再次皱起了眉头。
白糖猜不透他的心思,不知道他到底信了多少,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既然已经醒了,就先吃点儿东西吧。” 白糖转换了话题。
她走到灶边,拿起碗,准备盛出锅里的朱雀蛋羹。
“今天先吃点儿朱雀蛋羹吧。”白糖解释道,“我上次给你开的那个方子本该很灵验的,可也不知怎么搞的,你还是这么虚弱。”
白糖端着盛好的蛋羹,向屋中仅有的一张桌子走了过去。
“想来还是你的身体太弱了,光吃药是没什么用的,还需要多补补,才能好的快一些。”
听到白糖这么说,司尧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一些……
白糖放下蛋羹,只看见司尧坐在炕上没动,一脸严肃,像在思考生死攸关的大事儿一般。
白糖脸颊抽了抽,有些尴尬。
她赶紧从腰间拿出一张纸,解释道:“这次和上次不一样!我买朱雀蛋的时候,特地让老板把做法给我写了下来。所以……”
白糖不是很确定地道:“所以,应该不是很难吃……吧。”
司尧回过神儿来。他勾起温和的笑容:“我从未觉得难吃。只是除了娘亲,从未有人对我这么好过。”
看着司尧诚挚的神情,白糖愣了愣。
若不是自己的那些噩梦,还有在碎灵渊时,司尧下杀手时的狠厉。白糖会觉得面前的,只是一个温和如玉的少年。
他内敛光华,温和友善。在他身上,甚至看不到有被欺辱多年的痕迹。
司尧见白糖并不言语,也不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坐在了桌边,吃起东西来。
白糖观察着谜一般的司尧,心中混乱又疑惑……
司尧吃得极认真,一勺一勺地把蛋羹送进嘴里,每一勺都细细地品味着,仿佛在吃什么珍馐美味。
吃着蛋羹的司尧安静又乖巧,就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童一般。
看了半天,白糖忍不住问道:“好吃么?”
“嗯。”司尧点了点头,“很好吃。”
“呵呵。”白糖抽了抽嘴角,对司尧的话不太信任。
她第一次做这蛋羹时,蒸出来的蛋羹跟碗煤渣一样。可是,司尧还是眼睛眨都不眨地,把蛋羹全都吃完了。
看司尧吃得那么香甜认真,白糖就以为自己做的东西也许只是卖相差,味道还是不错的。
所以,第二次她做了一大锅,想着自己也可以吃一点儿。谁知尝了一口后,她差点儿连做蛋羹的锅都扔掉!
还是司尧拦住了她,然后把那些难以下咽的东西全都吃光了……
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