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鬼接踵而至,不给他们聊天的时间,满脸是血面目狰狞的鬼女仆索命一样朝四人扑来,何菲毫无心理准备地看到这场景,心脏一个骤停,当场转身用参加奥运会百米冲刺决赛的架势进行生死一线的狂奔。
“莫慌。”关键时刻,道士不慌不忙,镇定自若。他咬破手指:“六戊六己,邪鬼自止。六庚六辛,邪鬼自分。六壬六癸,邪鬼破灭!”
血洒在符篆上,随着一股劲风,猛地拍上鬼女仆面门。
“呀————————!!!”
鬼女仆凄惨嚎叫,黄色的符篆熊熊燃烧,她痛极了,像被困在瓶中的蝇虫般四处乱撞,向前方伸出手,破碎的喉咙发出不成调的人声:“救……救——!”
“呼。”道士嘬着自己的指尖止血,松了口气,“看来东方的术法对西方的邪祟也是有效的,得救了。”
何菲重新跑回来,离女鬼三丈远:“她在喊谁救她?这样吵会把庄园里的人引过来的。”
“那就让她闭嘴。”鹿柒明示道士补刀。
道士还在找符,何菲先从怀里拿出一瓶亮晶晶的圣水,盛放着透明液体的玻璃瓶在月下折射出细碎的银光。她有点惋惜:“本来想留到大结……留到最后的,事急从权,上帝保佑,用了吧。”
她打开圣水的瓶盖,握紧胸口的十字架,小心地靠近几步,将圣水朝鬼女仆泼洒过去。
圣水对鬼而言,效果堪比浓硫酸对人,鬼女仆被圣水溅到的地方烧焦了般冒出青烟,她痛苦嘶鸣的时候,两颊忽然被温暖的手指捏住。剧烈挣扎的鬼魂安静了瞬,恍惚间她看见那个曾经对她许下承诺的男人,穿着优雅得体的衣服,站在皎洁月色下,用他宽厚的手掌温柔地轻抚她的脸颊,施舍他的爱。
她伸出的手停顿在半空,扭曲成极度痛苦的痉挛。精致的瓶子盛着对她而言剧毒的液体,就像那个男人当初哄她向恶魔献出灵魂时那般,瓶口被抵在唇边,里面澄澈的液体灌入口中。
无论被迫还是自愿,她再一次吞下了毒/药。
嘶哑的嗓音发出呜咽,一滴血泪混入满脸的血污,滴落得悄无声息。
余下的半瓶圣水灌完,鬼女仆停止了挣扎,缠绕着灵魂的黑雾渐渐驱散,半透明的魂体化作星星点点的光芒,各种意义上,终于得到了解脱。
下完这个杀手,陆煜手上还握着圣水的空瓶,他的指尖刚刚碰到了一滴顺着瓶身滑落的圣水,正传来灼心的刺痛。
何菲右手虚虚地圈着一个圣水瓶的大小,还没从被陆煜一把抢走圣水的那刻回过神,对着鬼女仆飘散的碎屑喃喃:“什么仇啊这是……”
陆煜作为一个扮演着,自然跟鬼女仆没有什么血海深仇,只是除了主线剧情,偶尔会有些角色被分配给必须达成的支线任务,比如他的剧本中清清楚楚写着的——消灭鬼女仆玛丽娜。
先前他作为善良的鬼魂没有消灭鬼女仆的能力,现在机会摆在眼前,当然是不用手软。
比起这个,道士好一会儿才回神,问他们:“刚刚……你们看到了吗?”
鬼女仆消散的时候,他的眼前浮现出她人生的走马灯,从她进入这座庄园工作、结实亨利老爷、暗生情愫,再到绿了茉莉夫人、自愿为亨利老爷奉献一切,直至主动献出灵魂,成为恶魔的奴仆。
所有人都看到了,这就像是影视作品中的插叙故事,在这个角色完成使命的那刻,给观众呈现出了她凄惨的一生。
不过现在没有空去琢磨一个配角是怎么一步步变成恶魔的傀儡的,他们说话的时候,陆煜一直看着何菲袖中藏着的纸片式神,后者察觉到他的视线,这才回过神:“哦对!抓紧时间。”
鹿柒闻言,问:“你们也跟恶魔约时间了?”
“?”道士奇怪地看向他,“恶魔?我们没见过恶魔。”
“‘也’就是说……”何菲产生不详的预感,“你、你莫非跟恶魔约了啥?”
这么说是没有。为了避免他们害怕到当场逃走,鹿柒撒谎:“没,随口一问。所以你们真不是在约会?”
谁特么在这种鬼地方半夜跑出来约会找死。何菲想骂人,一转头,更想问道士你脸红个棒槌?!
她向鹿柒他们说了他们在追踪式神主人的事,鹿柒也这才知道自己的驱魔枪在白安时手上,就顺路跟着走,并且端详着这式神说:“应该是白安时的。”
何菲好奇:“你怎么知道?”
“之前遇见过白安光的式神。”鹿柒说,“挺啰嗦。”
道士:“……噗。”
“这么说,他们都还活着。”何菲的语气愉悦起来,“太好了太好了。”
看着她眼中亮起希望的光,鹿柒想着该不该告诉她余弦死得惨的事呢。他难得产生了一点人性,选择缄默。
追踪符定位停在一个地方,鹿柒越看越熟悉,这不是他早晨才费尽心思逃出来的蟑螂快乐屋,俗称地牢吗?
“就在这后面。”道士站在牢门口,指着地牢的墙对他们说,“看来这墙后有东西,我们得想办法……有了!”
他用照明符映出地牢大致的模样,角落还随意地散落着鹿柒换下来的衣服,而在另一处墙角有个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