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常吃食上吃些细粮鸡蛋什么的,又哪里值得这般说嘴。
她听着心里不爽,可偏偏又温吞嘴笨,每次被孙婆子一番阴阳怪气的说教之后,自个都会在心里面憋闷半天,有时气得厉害了,甚至大半夜都翻来覆去的睡不好觉……
陈玉莲一边手头上忙着炒菜,一边用眼角余光瞧着这边的事态发展,待瞧到孙婆子在人家小姑娘手里吃了这么大一个瘪时,她那抿着的唇角都快裂到耳根处了,笑意那是压根藏都藏不住。
待得孙婆子一头扎进屋里不再出来,陈玉莲这才停下手头上假装忙碌的双手,抬起脸声音清脆得向宋春桃表达隐晦的感谢;
“春桃,我记得你前几日说过想再缝制一件小袄是吧,你小小年纪的,平常上工又那么忙碌,想来也没什么时间做这些手头上的活计吧,我这几日倒是挺清闲的,若是你这几天想缝制小袄的话,那你就拿到我这里我来帮你缝制好了,我这人忙习惯了呀,猛一闲下来还真怪不得劲儿呢。”
陈玉莲脸上的笑意很浓,那清脆的嗓音也不似往常那般温柔小声,想来也当真是顺意极了。
陈玉莲这般主动开口帮忙,宋春桃又岂能不知好歹的往外推,当即赶紧回话;
“倒是怪巧呢,我今儿个去买菜刚好就想到了这件事情,还将缝制新棉袄的布料买了回来,这家里面还有上个月缝制新被时剩余的棉花,想来再做一件棉袄应还是够用的,陈姐姐就是今个没问我这话,那我也得舔着脸问一声陈姐姐这几日有没有空的,陈姐姐的手艺那可当真是没得说的,比妹妹我不知道厉害出了多少倍呢……”
宋春桃人小嘴巴甜,这一番奉承下来,顿时将陈玉莲给哄得心花怒放,这下也不等改天了,立马就让宋春桃回屋将棉花衣料针线这些都拿出来,竟是打算吃了晚饭就开始上手缝制新衣,势必要让宋春桃明儿早上就能穿上崭新漂亮的新棉衣来。
这边宋春桃得了便宜,那更是甜话不要钱似的往陈玉莲身上砸,两人这顿饭吃的是心情舒畅,其乐融融。
其实宋春桃奉承陈玉莲的这些话那还真不是假的,这陈玉莲虽说出身农家,可那手上的功夫也确实不赖,虽是还没到可以制出成衣拿到铺子里卖的地步,可也确实要比她这种只会简单缝补衣物的手艺强上许多的。
其实宋春桃在买衣料的时候,就已经打算好回来问问陈玉莲最近有没有空闲时间了,——当然,她是打算让人有偿做工的。
宋春桃本来是打算付二十个铜板给人当辛苦费的,但现如今人家愿意卖她个面子主动帮忙,半点也没提辛苦费的事情,若是自己主动提,倒还显得生份了。
但宋春桃终究也不是那等喜欢占人小便宜的没脸之人,思量半晌,便也在心里面暗暗打算着,待得明日自己从坊里下了工,就顺道拐去街边市场买两条肥美鲫鱼当做人家帮自己做棉袄的谢礼好了。
如此一来,既不会显得过于生份,她们也还是有来有往不曾占人便宜,倒是极好的法子呢。
待得晚饭吃罢,天也是彻底黑了下来,宋春桃就进屋点上油灯,又将油灯放在了靠窗的桌上,脱下自己身上这件有些短的小袄,自己给这件旧的翠色小袄包起了边。
像是她们这种在底层挣扎的小老百姓,又哪有几个会舍得直接在铺子里买缝制好的成衣穿呢。
她们大多都是在衣料铺或是路边布摊上买些自己中意的布料,然后再自己在家抽出空来缝制衣服,虽说自个做的肯定没有人家铺子里的专业绣娘缝制的好,可架不住实惠省钱啊。
自己缝制衣服的成本,那可要比在铺子里直接买成衣便宜上一大半的价格呢。
差不多忙活了一个时辰,宋春桃这才算是拾掇好了这件小袄。
这包边的碎布头,是她专门从一大堆碎布中挑的颜色差不多的浅青色,如此这般将小袄袖口,下摆,斜襟的这些位置都包至两指宽的长度,远远瞧着倒是不甚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