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爱国讪笑着:“大哥,我手脚慢点,你先去歇歇,做好了我喊你。”
高爱增不满地离开灶屋,外面是大宝和小宝的哭闹声:“爷爷,我饿,我要吃饭!”
“爷爷,我想吃山月姑姑家的鸡腿。”
然后就是高爱增的斥责。
高鸿运今天去县城派出所打听情况。
到了下午两点多他才疲惫地回来,满是绝望和悲伤。
高爱国和高爱增带着大宝小宝正在吃饭,饭菜都黑乎乎的,只有几块菜叶子,以及一碗酸萝卜。
高鸿运自己默默装了一碗饭,夹了些酸萝卜吃着。
高爱国试探地问:“爸,派出所怎么说?”
高鸿运重重叹息一声:“派出所说,你妈那天打了人家店里的东西,还打伤了刘爱华,要赔钱。高山月那边给派出所打了电话,只要赔了钱,高山月她们就不追究了。所以,现在只要给了钱,你妈就能回来了。”
高爱增问:“多少钱?”
高鸿运说:“五百四十块钱。”
高爱增倒吸一口冷气:“这么多!这是抢钱啊!”
高鸿运无力地说:“刘爱华在省城住院,这个贵。”
高爱增怒道:“我看她们就是故意去省城,就能多花些钱。在县城不能治吗?啊?!纯粹就是故意的!赔什么钱啊,没钱,不赔!”
高鸿运叹息着,问高爱国:“爱国,你怎么说?”
高爱国低着头,半晌,说道:“妈一直在派出所关着也不是办法,人家会让我们把妈领回来。”
高爱增怒道:“都是高山月那贱丫头做的事情,为什么要我们拿钱去领回来?”
高鸿运叹口气,说:“我那里还有几百块钱,那还是山月以前给我的。现在,拿去领你妈。”
高爱增不甘:“爸!你怎么这么软弱?高山月那贱丫头说啥就是啥?”
高鸿运将筷子拍在桌上:“你给我住口!要不是你们心思不正,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情?看看你两个孙子,连妈都没了,连个奶奶也没有,跟着你你连个饭都给他们吃不上!你不可怜你妈,你也不可怜你的亲孙子吗?”
高爱增愣了愣,不服气地说:“那不都是高爱国笨手笨脚的连个饭也做不好吗?”
高鸿运难以置信:“高爱增!爱国原本健健康康的,他是为了谁变这样的?高爱增,你有没有良心,这种话也能说出来?”
高爱增更怒了:“要不是他和廖秀有一腿,你以为他那么好心去替我?”
“你!”
高鸿运简直气晕了。
“那都是刘爱云和汪桂枝故意那么说的,你还当真了?”
高爱增也不相信刘爱云的鬼话,嘀咕道:“谁知道呢!”
高爱国哭丧着脸,“大哥,我说刘爱华外面有男人,刘爱云就故意那么说我和大嫂,你可千万能中了刘爱云的圈套啊!”
高爱增也早明白是这么一回事,刚才不过说赌气话而已,“你也是,连个女人都管不住,给你戴了绿帽子,回头还泼你一头污水!”
高鸿运灰心丧气地说:“刘爱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们自己心里明白得很,现在没人在这里,你们自己说说,刘爱华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们?那个秦大嫂说得对,你们从来就不会反思自己!我也是,竟然相信你们的鬼话,那天晚上要是我阻止了你们,哪会落到今天的田地!我这都是咎由自取,我不怪山月那么狠心,是你们太毒了,你们太没人性了!”
说着说着,高鸿运哭起来。
高爱增哼了一声,筷子一扔出去了。
高爱国坐在一边,默默无语。
次日,高鸿运拿着钱去接了高老太回来。
然而,一回到家,看到自己的房子被翻得满地都是东西,高爱国呆愣着在一边,高鸿运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
“爱国,你哥呢?”
高爱国哭丧着脸:“我哥,我哥拿了你藏起来的钱,跑了!”
“啥?!”
高鸿运险些晕倒。
高老太两眼迷迷瞪瞪的,半天才回过神,顿时坐在地上哭起来:“天啦!那可是我的救命钱啊!”
高鸿运赶紧去翻箱倒柜查看,果然,被他藏起来的六七百块钱全都不翼而飞。
眼前一阵星星!
高鸿运晕在了地上。
日子似乎过得特别慢,高爱国胡子拉碴,一张脸又脏又乱,头发也很多天没洗了。
中秋节那天,别人家都传来香喷喷的肉味,高老太却连油都买不起,只有一碗黑不溜秋的酸菜。
大宝小宝哭着喊着,别提多可怜。
高永远兄弟拉着脸,对高爱国鼻子不是鼻子,嘴巴不是嘴巴。
高爱国呆滞地看着大宝小宝,又看着虚弱不堪的高鸿运,还有阴着脸骂骂咧咧的高老太,再看看高永远兄弟的凶恶目光,忽然悲从心来。
就在两个月前,他还坐在县城宽敞明亮的房子里看电视,想吃什么就有什么。
是什么让他落到今天这个田地的?
刘爱华母女四人跟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了音讯。
高永丽学校放假,她回来换洗东西,顺便过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