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震生同侯爷说说新都到泉州这一路的见闻。
江南之地,比之北边富庶很多,而且除了新都这里偏北,还是一年一熟,其余地方都是一年两熟。
可是整个天武的百姓都汇聚在江南,还是负担极重。
各地加收了赋税,百姓日子不好过,盗抢之类就多了。
李家的船队不大,人手充足,也足够谨慎小心,但路上还是遇到了三次水匪。
甚至有一次水匪差点儿伤了家喜和家安,幸好家义身手好,又肯拼命搭救,这才有惊无险。
当然这事是不敢跟家里说,也不能让老太太听到一个字的。
李震生生怕江北的蛮人外患不除,又添了内忧,这才同侯爷多说几句,简单提个醒。
侯爷脸色沉重,原本进宫寻皇上说练兵之事,又要添几句了。
防患于未然,水匪山贼这类蛀虫,也该早早打算……
佳音不懂这些大事,暂时也没有精力关注。
因为,她实在太忙了。
就说今日去新都,还要赶紧去看看点心铺子那边。
空间里的玻璃,她已经拿了出来。
点心铺子的玻璃橱柜正在紧锣密鼓的打制,百花园那边二伯也在时刻盯着建暖房。
估计忙完这些,玻璃还能剩下一些,她打算在叶家后园搭建一个小暖房,为空间做个遮掩。
她准备这次哥哥们带回的果苗之类,当着众人的面前种进去,到时会,吃新果子的时候,就有出处了。
至于,这些果子是不是真在暖房里长出来,谁也不会想到去深究。
只要想想冬日坐在热炕头上,摆了各种果子,和家里人一边吃一边说话,佳音就觉得幸福极了。
当然,天武这里的果子同前世还是有很大不同,卖相不好味道差。
但有空间苗圃在手,这都不是问题,大不了熬几夜,守着苗圃,多进化几次就好了!
李震生和侯爷说了半晌话,本来心情还有些沉重,但低头一见胖丫头居然睡着了。
不知梦到了什么,脸上还带了笑,嘴巴不时吧嗒两下……
两
。人都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侯爷脱下了外衫给胖丫头盖了肚子,李震生则贡献了一条腿当枕头。
世事艰难,但总有希望在前方。
比如这个无忧喜乐的胖丫头,就是他们愿意为之奋斗和守护的所在……
新都里,原本中规中矩的点心铺子经过这段时日的改建,已经大变了模样。
佳音里里外外走了一遍,自觉很是满意,就喊了彭川上前问询,“彭掌柜,明日早起把烤炉预热一下,我和我娘会过来,打算试烤一下新点心。”
“是,东家,奴才一定亲自安排。”彭川陪着李震生说了半晌话,这会儿听主子吩咐,赶紧应了下来。
佳音还想说话,就见屋角的一堆刨花有些奇怪,走过去一看,惊奇的问道:“彭掌柜,咱们铺子还有人会雕刻或者画画吗?”
彭川仔细一看,原来是打制橱柜剩下的那堆刨花儿,不知道被谁摆了一些花朵图案,惟妙惟肖,看着很漂亮。
他赶紧回道:“郡主,这应该是后厨一个小伙计胡乱摆着的。先前奴才把拾掇刨花的差事交给他了,让他赶紧打扫干净,但许是大师傅喊了他回后院忙什么,就把这事儿忘了。”
佳音听得眼睛亮晶晶,追问道:“这个小伙计是后厨的?那他也会做点心吗?”
“只是简单打个下手,干个杂活儿。”彭川应对的谨慎,笑道:“咱们铺子的规矩是学徒五年,这小子才做了三年,不过平日很是勤快本分。”
说罢,他就亲自去后边叫人,很快带了个十五六岁的后生过来。
这后生很瘦,衣衫穿戴都是半旧,但洗的都有些发白了,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手脸也干净。
难得的是他的眼睛很亮,脸颊上一笑还有两个酒窝,很是喜气。
许是不知道为何被叫出来,后生有些忐忑,但也没胡乱开口问询,只是行礼之后,恭敬站在一边。
这不只让佳音有好感,李震生也是点头,当先开口问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什
。么出身?”
小伙计赶紧回道:“回大老爷的话,小人叫陈喜,土生土长的新都人。家里是农人出身,十三岁时候父母就过世了。小人有幸进了铺子做学徒已经三年,如今十六岁。”
李震生点头,又问道:“听你说话,可是识字?”
陈喜眼底闪过一抹悲凉,说道:“小时候跟着村里老童生开蒙三年,父母过世之后,活命艰难就……”
佳音不愿提起他伤心事,打断道:“你可会画画?若是像那些刨花一样,在点心上摆出花样儿,你可能胜任?”
陈喜愣了一下,连连点头,“会,东家!我自小就喜欢琢磨这些,在沙土上,树皮上、泥地上,我都能画画,但我没学过……”
“这就足够了,”佳音很满意,吩咐道:“明日,我会过来琢磨新点心,需要在点心上作画或者摆图案,到时候你跟着我,给我打下手。只要你学会了,或者做的更好,以后新点心就交给你负责。”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