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忱愧疚,翟一瑾的抑郁都是因为他。
变成这个样子,最直接的原因应该是他。明明翟一瑾可以有很好的生活,但他做不到没有翟一瑾的日子。
翟一瑾用力咬紧牙关,阻止颤抖的身体。
“邬忱,我恨你。”
“我知道。”邬忱不为所动,他早就知道翟一瑾对他只有满腔恨意:“如果你能好起来,恨我也可以。所以你快点好,才有能力继续恨我。”
翟一瑾眼流下来,到底还是没忍住:“为什么要出现在我生活里,为什么要我遇到你?”
“对不起。”
除了说对不起,邬忱也没有什么能说的。
他没有对不起谁过,他父亲,他母亲,还是翟一瑾的母亲,或是霍音景。但唯独,他对不起的是翟一瑾。
翟一瑾喃喃自语,听不清嘴里在说什么,也逐渐睡着了。
邬忱一夜没睡,抱着翟一瑾到天亮。
在人醒来之前,他先出去了。觉得翟一瑾不是很想看到他,就不给翟一瑾添堵。
这几天翟一瑾的身体都不是很舒服,不出门,邬忱也很早回来。
“还不舒服?”邬忱走过来,发现翟一瑾依旧手脚冰凉:“和上次一样吗?”
“嗯,我躺一会儿说不定就好了。”翟一瑾闭上眼睛。
邬忱看向时间,抱起翟一瑾:“还是去医院看看。”
“我没事……”
“听我的。”
翟一瑾抓紧邬忱的衣服,她确实不舒服,也没说什么。
来医院的次数已经数不清,每一次都需要住院静养。有时她都在想,是不是可以在医院租一个长期病房,就不用两边来回跑。
邬忱将翟一瑾抱到医院,放到旁边的椅子上。
萧树正好下一台手术准备换衣服回去:“翟小姐怎么了?还是不舒服吗?”
“她身体还是发冷,小腹疼痛。”
萧树皱眉,按理说,吃了药之后不该是这样。
他带上助听器检查一会儿,然后站起来。
“翟小姐多久没来例假?”
“她……我最近都不在她身边。应该有一阵子,你的意思是……”
“算了,先做个B超。
。”萧树低头开单:“不用挂号,跟着我走就行。我也不确定,三楼是妇产科,还是检查一下的好。”
翟一瑾有些紧张,她一直没有开口说话。
他们是次数比较多,但她的避孕措施也做得很好,没有哪一次是没有带伞的。
邬忱握着翟一瑾的手,他比翟一瑾紧张多了。
心里有一点点兴奋,更多的是不可思议。若是和翟一瑾能有一个孩子,是不是翟一瑾就可以和他和解?
父凭子贵,也挺好。
翟一瑾做完B超,萧树从旁边递给翟一瑾两张纸擦掉肚子上的耦合剂。
“翟小姐怀孕了。”
“什么?”翟一瑾坐起来:“怎么可能,我们措施做得很好。”
“避孕不一定是百分之百,无论是什么产品都不能保证完全做到避孕。”萧树放下机器:“现在能看到胚胎有七周左右的时间。”
邬忱盯着翟一瑾的肚子,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提起一口气。
是翟一瑾的话,她会留下这个孩子吗?
若是翟一瑾不愿留下,想要打掉他们的孩子怎么办?
“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怀孕期间不能吃抗抑郁的药物,翟小姐有流产的征兆。”萧树认真看着片子:“胚胎属于刚形成,目前看不出任何问题,但不保证因为药物的影响导致婴儿的畸形或者脑补发育不完整。”
“有什么办法吗?”邬忱更紧张了。
“作为医生,我的建议是打胎。但这是你们的事情,可以自己做决定。我一会儿叫妇产科的医生和你们细说,白医生比我更专业一些。”
翟一瑾脑袋一片空白,她捂着肚子,不知所措。
里面有一个小生命是吗,七周的胚胎,还没有完全形成。在医学角度都算不上是新生儿,只是个胚胎。
现在打掉,算不算在抹杀一个幼小的生命?
邬忱攥紧拳头,他那么高大的一个人,像没了主心骨,在等一个能做决策的人给他下最后的死刑。
“你会留下他吗?”邬忱问。
翟一瑾只是看着邬忱,没说话。
她有抑郁症,她在吃药,有时睡不着还
。要吃安眠药。这些精神类的药物,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都会影响发育。
妇产科医生过来,看了片子。重新给翟一瑾做了B超,和萧树想的完全一样。
“刚刚萧医生已经说过,我的建议也是,这个孩子先不要。抑郁药剂很容易发生畸形,而且孕妇身体不好,现在已经有流产的征兆。”白医生看着翟一瑾:“当然,你可以做最后的决定。不过去任何医院,所有医生都会建议你打胎。”
“我知道了,谢谢。”
白医生站起来:“那行,有什么需要跟我说吧,我还有一个患者等着我。”
翟一瑾盯着那个片子,她根本看不懂片子中的是什么。就像个豆子大的东西,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