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老师，如果我要往这里面添加维生素和钙，是不是也像你刚才那样？”
“理论上是。”邓亚通扶了下黑框眼镜，“但具体情况具体分析，还要靠最终的数据说话。”
“邓老师，能不能完善一下这个配方？我想花钱买下来，而且，我想聘请你为我们天下泉公司的技术顾问，你觉得一个月给您多少津贴合适？”韩小东很严肃的和邓亚通谈这个问题。
邓亚通却慌了，“你们都是下岗工人，也没有多少钱，这个配方就白送给你们了，还有那个什么顾问就算了，有问题来找我，我免费帮忙，津贴不能要。”
“那怎么行？现在是市场经济，我不可能白拿这个配方，也不能白白占用邓老师的宝贵时间。”韩小东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话，“邓老师，总设计师说过一句话，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您的知识就是对我们下岗工人最大的帮助。”
邓亚通是典型的知识分子，日子过得紧紧巴巴的，但却耻于谈钱，一听韩小东要给他津贴，脸都涨红了。
韩小东也不着急，拉着他继续请教相关问题，比如维生素和钙的配比，比如量产后该注意的问题。
要到中午时，韩小东强烈要求邓亚通把他爱人找来，他要请他们一家吃饭。
邓亚通扭扭捏捏的不同意，但是架不住韩小东软磨硬泡，到底是把他爱人找了过来。邓亚通的爱人叫巫梅，就是上次给他送饭的那个女人，是农大校办的工作人员。
韩小东请这一家三口在农大外的饭店吃了一顿。
当着巫梅的面，韩小东重新介绍了一遍天下泉的情况。
“邓老师，昨天有点匆忙，我说的不详细，我来自东海山城，倒闭的汽水厂现在已经被我个人买下了，我想用这款产品转型升级，打开市场。在商言商，我需要这个配方，也需要邓老师帮我，但这必须是建立在等价的原则上。邓老师，你可能因为同情我们这些下岗工人，愿意把配方白送我，但这里有两个问题，一是这个配方的发明人是丁茂春教授，如果丁教授不同意怎么办？第二，如果这个配方真的被我做火了，后续可能会有麻烦，这是我不愿意看到的。所以，我现在要用钱买下这份改良后的配方，并签署具有法律效应的合同。”
“第二，实验室里的样品和车间流水线量产后的产品还是有很大区别的，所以我真心诚意想聘请邓老师为我们天下泉的技术顾问，工资嘛……”韩小东想了想，“你觉得每月一千元可以吗？”
“多少？”巫梅瞪大了眼睛。
邓亚通的手像被烫到了一样，上下狂舞，“这也太多了。”
“一点不多。”韩小东正色道：“邓老师，巫老师，你们都是高级知识分子，但是你们拿的工资却不如街边卖茶叶蛋的小贩，这正常吗？”
两人沉默了。
韩小东说的是实情，现在社会上有些话，说什么研究导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反映的正是这个特定时期脑体倒挂的乱象。
“邓老师，但是请相信我，这种情况很快就会过去，知识，是能创造出价值的，现在只是暂时被蒙上了灰尘。”
巫梅在桌下捅了捅邓亚通，“我觉得韩老板说的挺对的，你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应该去实践一下。”
夫人都同意了，邓亚通还能说什么，其实他也被韩小东出的高价说动心了，只是碍于知识分子的面子，不好意思答应罢了。
韩小东当即和他约定，尽快联系丁教授，问问他同不同意出售这张配方。另外，还请邓亚通尽快将维生素A、维生素D和钙加入到饮料中，最终完善这个配方。
韩小东把自己的大哥大号码留给邓亚通，并记下了实验室的电话，“邓老师，我还会在燕京待两天，你那边一有结果就通知我，到时候我会带着律师和合同过来。”
转过天来，韩小东就接到了邓亚通的电话，说他已经联系在国外的丁茂春教授了，丁教授本人对出售配方没什么意见，不过他们那个实验室是农大的，丁教授和他都是农大的职工，这件事最终还是要农大同意。
“韩老板，这件事只有等丁教授回来和学校商量了，我估计问题不大。”
这个结果在韩小东预料之内，“邓老师，你对饮料灌装生产线了解吗？”
“略知一二。”
“那正好，我刚刚收到一份来自霓虹国的资料，能不能请邓老师帮我看看？”
就在今天上午，韩小东收到了霓虹国驻燕京总商会转送的小岛株式会社邮递过来的资料。小岛也想做成这笔生意，因此选用航空特快专递。
“没问题。”
韩小东带着那份刚刚送到的资料再次赶往农大。
邓亚通不愧是饮料行业的专家，一看到小岛会社邮寄的资料，就知道图片上这几条不同型号的生产线都是霓虹国最先进的灌装设备，好是好，就是售价太高，对国内的企业来说有些吃不消。
“韩老板，这个是九十年代最先进的设备了，你真要买这个？你看着上面的售价，最小的这款都要人民币70多万，中型的要100万，大型的是150万，实在太贵了。”邓亚通看的直咂舌。他挣一辈子工资也买不起这样一套设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