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干什么?”小毛屁股底下就像装了一根弹簧,直接弹射而起,一下子蹿了屋角,吓得浑身战栗。
啊!
吴姐发出了女高音般的尖叫声,震得玻璃都嗡嗡作响。
韩小东一皱眉,一眼望去。
吴姐的声音就像被掐住脖子的鸡,被拦腰斩断。
“小伙子,别激动,你不是要办执照吗?我给你办,马上就办。”
韩小东摇摇头,“我不相信你们,我要见你们所长。”
“所长不在。”吴姐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那就给他打传呼,让他马上回来,你们这种工作作风,该好好整顿整顿了。”韩小东指了指墙上的石英钟,“20分钟,如果他还不出现,我就去你们局里投诉,局里不行,我就去市里。”
“你这又何苦呢?我给你办还不行吗?”
“你们将来可都是管我的老爷,这次不把你们整服了,我还真怕以后你们报复我,当然,你也可以报警。”韩小东点了一支烟,就站在门口抽了起来,他的身后,是六十多个默默无声的下岗工人。
虽然没人说话,但他们的沉默中却蕴藏着一股即将喷发的怒火。
下岗的这些日子里,他们见到了太多的白眼,受到了太多的委屈。他们过来给韩小东壮声势,既有还人情的成分在,但更多的是一种宣泄。
谁又愿意过这种被人看不起的生活呢?
吴姐往窗外望了一眼,直接抄起了电话,拨通了所长的BP机号码。在她身后的小毛,看着院里黑压压的人群,恨不能把自己的身体挤到墙那边去。
这就是他口中的臭下岗的,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过去为了生活弯下腰的人直起腰板是什么样子。
不到二十分钟,所长从外面匆匆赶了回来。
他一进办公室,吴姐就挤眉弄眼向他暗示,那个个子高高的年轻人是这群下岗工人的头。
所长已经从电话里知道了事情的大概经过,他用杀人的目光狠狠瞪了小毛一眼,随后走到韩小东身前,还没说话先笑了起来,“这位师傅,消消火。”
他掏出红色的大云,“来,抽根烟,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
韩小东接过烟,“你是所长吧?贵姓?”
“我姓童,师傅要办工商执照吗?材料都带了吧?我亲自给你办。”
韩小东将自己的材料递给他,又多说了一句,“童所长,我问一句,你们几点下班,我下午来的时候,屋里就两个人,那位同志……”
他一指还站在墙角的小毛,“直接就让我明天再来。”
“师傅,我一定狠狠批评他,严肃整顿工作作风,强调劳动纪律。”童所长看完了韩小东带来的材料,“师傅,你的材料准备的很全,按照市里的精神,要加大对下岗职工的服务力度,扶植你们自谋职业,从快从简办理执照,我现在就为你办理执照。”
不得不说,童所长这几句话说的还是很有水平的,并且是个干实事的人,半个小时后,崭新的营业执照就办好了。
韩小东看着执照上天下捞这三个字,笑了。
童所长也笑了,“韩师傅,不,该叫你韩经理了,你这个名字起得好,天下捞,捞天下,希望你的饭店将来越开越大。”
韩小东正色道:“童所长,别叫我韩经理,叫我韩老板吧!经理这个称呼我都听腻了。”
他这话说的没错,前世,初入职场时他被人称为小韩,之后就是韩经理,再是韩总,就是没当过老板。
童所长一怔,“好,就叫你韩老板。”
老板这个称呼虽然古已有之,但在建国之后,老板这个词就成了资本家的代名词,渐渐消失了。直到八十年代改革开放后,港澳台的投资商进入内地,这个称呼才被人们重新记忆起来。
九十年代初期的东北,老板这个称谓一开始专指那些港澳商人,后来范围慢慢扩大,但也是特指从粤东等南方地区过来做生意的商人,本地人很少有叫老板的。
韩小东笑眯眯的和童所长握了握手,“童所长,感谢你,这个周日,11月18日,我的饭店开张,还请童所长光临。”
“不,不,我预祝韩老板生意兴隆,但我就不去了。”童所长见到了刚才的阵仗,哪还敢去他的饭店白吃,急忙摆手拒绝。
“童所长,你可能是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想请你们所里所有工作人员去我那里吃顿饭,钱还是要收的,就当你们身体力行支持我们下岗职工了,不过请放心,开业当天,一缕五折,保证不让你们太破费。”
“这个……”童所长看了看院里那些人,一咬牙,“好,周日中午,我带着所里人,准时到。”
“再次感谢童所长,我对今天的不理智行为道歉。”韩小东带着六十多个下岗工人撤出了工商所。
他们刚出院门,就听到身后办公室里传出怒吼声,“毛保国,你给我过来,要不是你,怎么可能惹出这么大麻烦。你特么几个胆子还敢惹下岗职工,你知不知道矿工路那里,一个下岗职工挨了欺负,直接拿刀把人捅了,你特么有几条命?”
闫雄听到这些话,苦笑道:“人要不是逼急眼了,谁会走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