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这边还有空着的地方。”
“不是来看哥哥的么?”他问,“离那么远,看得清哥哥吗?”
安然脑海里疯狂想着理由,难为情地开口,“可是妹妹觉得男女授受不亲。”
“这儿没有外人在。”苏青禾帮腔,“安然你便坐过去又如何?”
安然一时没有理解苏青禾话里的意思,“什么叫没有外人?”
苏青禾款款伸手向苏太医,“来,见过你外祖父。”
晴天霹雳。
安然僵着脖子,顺着她的手朝苏太医看去。
苏太医淡然地手捋长须,可脸上还是露出几丝激动来。
“当初蔓蔓有了身子后,我便云游四海,直至你十八岁生辰那日才回来。按律,你该叫我一声姥爷。”
安然沉默,消化了一下自己突然多出来一个亲人的事情,才启齿叫道,“姥爷。”
苏太医拉过她的手,“好孩子。”
他慈爱地打量着她,目光掠过她的每一寸,试图从她身上寻找到自己昔日女儿的痕迹。
然而他失败了,慈爱的表情依旧,却掺进了些他自己也不曾意识到的疑惑与苦涩,“我不是一个好父亲,连蔓蔓的面容都记不清了。”
安然板着身体。
她又不是真的苏蔓蔓的孩子,跟苏蔓蔓怎么可能长得像呢?
苏青禾解释,“安然更随珞炎的样貌。”
她看了安然几眼,“以往还没注意,这么一看,倒也不怎么像珞炎。”
顶着两人打量的眼神,安然怕他们继续纠结自己的样貌问题,不得不打断,“我确实谁也不像。”
她傲气满满,“我就是我,不是谁的影子。”
苏太医一愣,像是想通了什么,从善如流地赞许道,“好哇,好哇,能有这份气魄。”
“世事沧桑,物是人非,我们这一脉,也就只剩下你了。”他对着苏青禾深深一拜,“下官,多谢娘娘对小然的精心教导与庇护。”
他莫不是以为她这是苏青禾教出来的?
若是说到气魄,正主倒的确很有气势。
也不算说错。
安然原想辩解几句,又没搞清楚事态发展,遂决定按兵不动。
苏青禾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苏太医的感谢,矜持抬手,“你们这一脉在外头为农门尽心尽力,护下安然,是本宫应做的。”
安然诽腹,让苏氏只剩下一根独苗的可不就是她?真亏她能面不改色地说出这话。
岂料苏青禾说着说着,便将话头对准了她。
“安然,你自幼在本宫膝下长大,也如同本宫的亲生孩子一般,叫‘皇后娘娘’,着实太过生疏。”
安然不知道苏青禾这是在唱哪一出戏,懵了,她问,“娘娘您的意思是?”
苏青禾和蔼地笑道,“便叫本宫母后吧。”
安然心里一突,苏青禾这是想着借她来拉拢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姥爷。
她假笑两声,暗暗推拒,“这样,不好吧?”
顾辰钰插嘴,“母后说得极是,妹妹早该改口。”
安然看了他一眼,凑什么热闹。
她猛然跳到他旁边,意图转移众人注意力,“哥哥不还受着伤,太姥爷快来给哥哥看看。”
顾辰钰一笑,径直站了起来,“哥哥无甚大碍。”
安然目瞪口呆,看他跟个没事人一样地在她面前转了一圈。
欺骗她感情啊。
奸诈,太奸诈了。
“那请什么太医?”她为自己的真情实感被戏耍而有点小小的恼怒。
顾辰钰将她按在榻上,“不这样做,如何光明正大地商量事情?”
“不过,哥哥没想到妹妹如此关心我的身子。”
他弯腰,凑在她耳边,气息热热的,“妹妹这个时辰来,定是极早就出了门,可有用过早膳?”
心里憋着一股气的安然摸上自己扁平的肚子,连顾辰钰离她那么近都没意识到,没好气地说:“这不是废话吗?”
顾辰钰丝毫不觉得自己被冒犯到,反而好心情地直起身子。
“母后。”他说,“早膳儿臣还未曾用好,现如今妹妹也不曾用膳,干脆再传一桌吧。”
苏青禾看看顾辰钰含笑的眼,又看看安然气鼓鼓的小脸,恍惚间明白了什么。
她走出去低声吩咐了候在门外的纾容几句。
回来后她道,“本宫已经吃饱了,就你和安然用吧。”
苏青禾又看向苏太医,“本宫与苏太医还有要事相商。”
安然与顾辰钰相对而坐。
顾辰钰笑岑岑的,眼神温和,“妹妹得了自己想要的,便与哥哥生疏了。”
他不提还好,一提安然心情更不美丽了。
她话里透着淡淡的嘲讽,“妹妹都这般关心哥哥了,哥哥还想怎样?”
“明人不说暗话,也不做暗事,哥哥以为自己能以假乱真么?”
顾辰钰听出安然话里的意思,笑容微敛。
他倒没想到她这么快便能将假簪子认出来。
但那又怎样?
真簪子在他手里一日,她便一日无可奈何。
顾辰钰又扬起惯常的笑容来,表情无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