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可不惯着孟子茯,自觉也没有抚平他急躁心绪的义务,当即毫不客气怼了回去,“信不信随你呗。”
孟子茯噎住了,眼前人那股子若有似无的与安然的相似感浮现心头,又被他狠狠否认。
如果是安然的话,绝对不会这么对他说话的。
他放弃在这个所谓的晏梵真人身上获得安然更多消息的念头,扭过头去,就要离开。
眼见着孟子茯的身影就要消失在远方,安然大喊,“诶你别走啊。”
她抬脚追了两步,忽地想起那边草丛里还有只鸟落着没捞上来。
电光石火之间,两相权衡之下,安然头也不回对着草丛那传音,“焚天你先待会儿哈,我把孟子茯追回来就来接你。”
风吹草丛,草叶摩擦发出簌簌声响,更是显得寂静,没有传来焚天的半分回应。
不过这个时候,安然是顾不得焚天有没有回应了,她能够在这么个匆忙紧急的时刻想起知会焚天一声,都已经是很好了。
因着孟子茯只是想要就此离开,也没存着要把安然刻意甩掉的心思,脚程并不怎么快速,而是正常步速,所以安然没费什么劲就成功追上了孟子茯。
“别走那么快啊。”
她拦在孟子茯面前,“几句话没说到你心坎上就走,这也太没耐性了。”
孟子茯对安然没有好脸色,“我觉得我与你没有什么再聊下去的必要。”
“同样的,也没有同行的必要。”
安然双手环胸,“我可有着与你师尊相同的修为,若是与你同行,你会少去很多麻烦哦。”
这个“哦”字就说得很是意味深长。
不像个身形高大的成年男子能说得出口的话。
配合她那相应的表情,有点微妙的猥琐。
孟子茯愈发感到违和,也不愿再靠近和搭理这个晏梵真人。
可这个人拦在他面前,摆明一副不让他走的架势,修为上的差距摆在那里,他想打也打不过。
半晌未到,孟子茯还是沉下心来与安然道,“我不需要有人帮我,也能圆满完成这次大历练。”
“你若是想要履行自己的那份职责,大可不必在我这儿费工夫。”
“在其他地方,有的是机会让你展现。”
说着,他往来时的方向眺望一眼,那些火堆和睡着的人早已消失不见,可似乎还历历在目。
安然调皮微笑,“你这么一说,我这脾气还真就上来了。”
“我还就要跟着你一块,你奈我何?”
她踱着步,围着孟子茯悠悠然绕了一圈。
鞋底踏在地上枯叶发出细碎脆响,在万籁俱静的深夜里显得尤为明显。
孟子茯低眉,垂下目光看着地面。
“我不明白你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他没有脾气,没有烦躁,没有无穷尽的探究心思,只是一句冷静到不能再冷静的疑问。
就连这疑问,听起来也像是在客观陈述着什么。
“很简单啊。”安然一如既往维持着她坦诚直率的彪形大汉人设,“我现在对你感兴趣了呗。”
“哦。”孟子茯没有感情地回应了一声。
干巴巴的,跟截失了水分的枯树枝一样,仿佛一折就能折断。
大概也是被安然捉摸不定的行事风格给整疲惫了。
人是立在原地,没有要继续走的意思了。
安然就近一倒,靠在旁边粗大的树干上,笑意盎然,“说说呗,你跟你师尊是怎么认识的?”
她不知道幻境中她这身份与孟子茯的相处模式,后来也算是勉强糊弄了过去。
更关键的是,她不能够以师尊的身份去问孟子茯有关孟子苓的信息,在以往师尊肯定是把孟子茯的底知道得清清楚楚。
现在她明面上不是师尊了,就能够光明正大从孟子茯这儿问孟子苓的事,也不显得奇怪和突兀了。
“她救了我。”孟子茯像是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之中,慢慢地将过往的记忆片段一点一点通过嘴巴再度拼凑起来。
“五十年前,我还是一个普通人,不小心被卷入了一个凶险万分的秘境之中,被里头的凶兽贯穿了胸口,奄奄一息之际,是她从天而降,不惜一切代价,把我从濒临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
“她给了我第二次生命,不仅如此,还引领着我踏上修仙的路途,让我有了一个崭新的人生。”
心脏被掏出的痛苦似乎仍然残留在胸口,过了五十年还是不曾完全消散,在回忆起来时,依旧隐隐作痛。
孟子茯不由得捂上心口。
“啊,原来如此。”
见他一脸沉思模样,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无可自拔,安然脸不红心不跳地夸着自己,“你师尊这个人天资聪颖不说,心那是难得的坚韧善良哈。”
“我见过的人当中,她是独一份的。”她伸出了自己的大拇指。
原以为孟子茯怎么着都会应和自己两句,不料他却笑了一下。
“是么?”
隐含着几丝凄凄凉凉的苦涩意味。
安然心里一突,尝试着问,“你不是这么想的么?”
“或许吧。”他道,“我只是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