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肩头顶着小鸟样的焚天,大摇大摆到了主峰广场,走入了人群之中。
此刻的她已然是一个一脸络腮胡子,身形魁梧的男人,样貌沧桑无比,一点都不年轻。
她的到来在一众年轻弟子之中引起了不小的动静,因着外貌的格格不入,凡是所过之处,旁边的人都要多看他几眼。
“这是谁?”
有女弟子和身边人窃窃私语,“怎么印象中没见过这人?”
“他也是和我们一样要外出历练的吗?”
她频频看向安然,在安然察觉到她的目光回望过去时,又不好意思地扭过头去,颇有一种偷瞄人被抓包的心虚。
“可能吧,缥缈宗弟子那么多,我们平时也就只跟那么几个认识的人在一块儿,不认识太正常了。”
另一个女弟子回着,她的关注点倒不是安然的络腮胡子,而是安然肩膀上乖巧蹲着的那只小黄鸟。
“他肩膀上那只小黄鸟好可爱,看着好像一个小团子,好想摸一摸。”
“那是他的灵宠么?”
女弟子2号兴奋地与女弟子1号私聊,目光黏到小鸟身上就下不来了,满是羡慕与渴望。
“好羡慕啊,我们都还没到拥有灵宠的地步呢,他就有了。”
被女弟子2号这么一说,女弟子1号的注意力也转移到了鸟那儿,也不再对着安然的络腮胡子指指点点了,而是和她一同谈论起小鸟来。
安然和焚天都非普通人,修为深厚,焚天暂时动不得他的修为,本身的底子也在那儿,底下弟子们的议论声尽管很小,却也都分毫不差地传入了她和他的耳朵里。
他还是头一回被人这么注视和讨论,这种被人好似好奇又好似怀疑悄摸摸讨论的感觉让他头皮都发麻了。
爪子下的肩膀与一开始被她甩到肩上相比要宽阔得多,明显是一个成年男性的肩膀,但柔软的触感却一如初时不变。
焚天不是很明白,为何安然要给自己换个样子,来参加缥缈宗的历练。
换样子也就罢了,还要换成这么一个与她原来的样貌比较完全不同的样子。
他将不同人的反应尽收眼底,扭头蹦到安然耳畔,低声问她,“那些人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吗?”
安然淡然一笑,“你听到了?”
焚天道,“我若是没听到,还会问你么?”
她讲,“你都听清楚了?”
焚天不了解她这问题的意思,“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我肯定是听清楚了。”
“你。”他想问她到底为何问这么几句。
这几句话在他听来,就是翻来覆去重复的车轱辘话。
别人都在议论着她,难道她就不在意么?
可一个字说出口,焚天又犹豫了。
明明心里很是清晰的疑惑,再要说出口,却是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了。
他忽地沉默下来。
那心中的疑惑一重又一重地叠加,把焚天最先最简单的那份想法给层层包裹在里头,回过头来,反倒是不晓得该如何拨出来了。
算了。
他离安然脖颈横向走出几小步。
左右是小事,左右是刚刚突发的疑惑罢了,也不值得挂在心头。
某种程度上来讲,也与他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安然又走了几步,往更深的人群处走去。
她四下看了看,脚下拐了个弯,换了个方向,再走一会儿,就到了人少的僻静处。
焚天没注意到身边安静了许多,也无多大想法,只是任由安然走。
“她们讲什么,有那么重要吗?”安然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
“而且你看,我样子都这么出挑了,还是没有任何人怀疑我,不就正好证明了我们可以随着大部队出去玩而不被人发现吗?”
焚天没有讲话。
出挑。
真是亏她说得出口。
他好笑地低头看了看安然当下的模样,她到底是有多自信,还是在纯粹乱说。
反正她这张嘴什么都说得出来。
在他兀自沉思之时,忽感周边视野变换了许多。
眼里零零落落几个人,这下是只变成一个人了。
那人独自倚靠在柱子旁,垂眸看着地面,面上沉思,似是有心事,显得严肃无比。
他周身宛若产生了一道结界,自然地就将自身与他人相隔开来。
侧着的半边身子,就是一抹令人印象深刻的剪影。
若说安然对自己的评价“出挑”在他看来是充满着调侃与好笑的意味的话,焚天在看到柱子旁的他的时候,也要真心赞叹一声,这才是肉眼可见的,真正的出挑。
他只看着那人,心里生出几许说不清道不明的好感与欣赏。
“你看前头靠着柱子的那个人。”安然双手环胸。
“嗯。”焚天心情不错,“我看见了。”
“虽然只是看到他半个身子,可我觉得他很眼熟。”
焚天慢慢地讲,“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那是当然的事情。
安然想,焚天跟孟子茯在幻境外可是实打实地同族人,彼此之间有血脉的呼应,就算幻境里的这个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