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小然妹妹你刚进入仙界的那天,我碰到你时的画面还历历在目,没想到,这一眨眼,你和孟郎君的孩子都有百天了。”
彭莲依旧是那曼妙身姿,眼含春水,媚意流转。
她手指搭在摇篮边沿,轻轻摇着摇篮。
里头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正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望着她。
彭莲笑着伸出手指戳了一下娃娃的小脸蛋。
“哎呦呦,这小婴儿的皮肤就是跟我这活了百年的老人不同,嫩的呀,真是比剥了壳的鸡蛋还要细腻。”
安然坐在离小娃娃不远处的地方,手里还绣着一件婴儿穿的小肚兜。
她温柔地笑着,看彭莲与自己的宝宝互动,满脸母亲的慈爱。
彭莲将手从婴儿脸颊旁收回来,转头看安然手里的绣花针上下翻飞不停,啧啧,“这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百日宴正式开始的时候了,你怎么还在做这些针线活?”
安然动作不停,“这不还有一会子时间嘛,我也闲着没事干。”
彭莲坐直了身子,“你怎么会闲着没事干呢?哪怕打个坐,增进你自己的修为也好啊。”
“不是我说你,你的修炼,在这些年间是荒废了吧。”
安然将线拉到自己唇边,用牙齿咬断一截。
把针插到布料间,她只是笑道,“这不是照顾孩子和夫君,太忙了嘛。”
彭莲不赞同地抿抿唇,站起身,坐到了安然身边。
她一手搂过安然的肩膀,“小然妹妹,我以前怎么跟你说的来着?”
安然搭上彭莲在她肩膀上垂下的手指,眉眼低垂,“我知道,莲姐姐你一直在跟我说,不管怎么样,修炼是不能落下来的。”
“夫君再强大,终究会有疏漏时护不住我的时日,唯有我自己,才能护住我自己。”
彭莲听着,点点头。
可下一秒,她就不想点头了。
安然说:“但是,这仙界很是平静啊,没什么危险的。”
她神情无辜,眼里点点星光,是全然的单纯与天真,还有一种日子过久了的恬淡。
看得彭莲嘴角狠狠一抽。
“你是忘了你刚参加众仙聚会时的那些狼狈了吗?”
安然摇头,“我没忘。”
“可是,之后我再也没有感受过那样的威压了。”
她语气轻快,“我先前也以为是诸位在针对我,因为我的弱小,但这些年月下来,我发现大家都蛮平和的,虽然会有些冷漠和疏离,可也是人之常情吧。”
“我想,最开始的时候,应该只是个意外。”
彭莲幽幽叹了口气,“你这样的状态,怕是离出意外不远了。”
她讲的声音近乎于呢喃自语,是以安然并未听清。
安然不解地问彭莲,“莲姐姐,你说什么?”
“没什么。”彭莲咳嗽两声,“话说,我没见到你跟祝九思有什么来往啊。”
“那次众仙聚会他当众为你解围,又说你是他在人界的救命恩人,这关系,怎么说后面你们也要再进一步交流吧。”
“但我是真没想到,之后,你们竟然形同陌路,两人是一个赛一个的对对方冷冰冰的。”
彭莲好奇地望着安然,“你们是真的互不往来了,还是私底下······”
说到此处,她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做了一个表情。
安然无奈,推开彭莲坐直了身子,“我与萃华仙君,没什么关系。”
“莲姐姐你不要多想了。”
但说到祝九思,她确实有些恍然。
安然不由地想要把手伸到至今还系在腰间的储物袋上去。
当日祝九思给的那堆修炼书籍,还存放在她的储物袋里。
只是那日从祝九思的住处回到无望居以后,安然就再也没有主动联系过他。
祝九思倒是有给她递过几回消息,是礼貌地问她什么时候有闲暇,他可以教她识字。
但安然都没有回复。
那几回以后,祝九思大概是知道了她的意思,也不再给她递消息了。
安然为什么要跟他断绝联系呢?
祝九思那日的反问再次浮现在她脑海中。
他问她,是否明白师尊修仙的真正目的。
安然当时脑袋是有些懵的,等回到无望居,细细一想,才体会出祝九思这句反问的隐藏含义。
那就是,也许她的师尊,从一开始,修行的目的,就是为了杀戮。
一个为了杀戮,已经犯下杀孽的仙人,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
哪怕面上再光风霁月,再伟岸高大,可他心底里的黑暗,又有谁能知道?
祝九思也许是顾念着往昔她的救命之恩,在隐晦地提醒着她。
安然都知道,也都明白,可她不想为了这么一种可能性,就与自己的师尊疏远了开去。
她的命,本来就是师尊救回来的。
就算与祝九思的对话让她觉得有什么蹊跷,她也会视而不见。
而她也早就对师尊说过,若是师尊需要,她什么都可以给她。
安然下定了决心,与祝九思的这通对话,绝口不对他人提起,从此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