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人影晃动,安然尽管看不清他们的面孔,可不知怎么的,还是能看到他们貌似是头部的地方轻轻地上下点了一下,好像是对她的话极为满意。
但接下来,又是一时无话。
仿佛满意之后,就不知道该由谁来出面了。
安然低着头,目光随着脚边稀薄流动的云烟而移动,等到跟前已经晃过去了好长一段云烟的尾巴了,才觉得奇怪。
前面的几团人已经许久未曾出声了。
她毕竟不是真正的原主,对所谓的神族西王母和凤凰一族都没有那种刻在骨子里的敬畏,现在的柔顺低头都是为了最大限度不离原主的性子而故意作出的反应。
但,这也不是安然会真正往心里去的刻意。
方才她盯着脚边云朵出神了一会儿,再反应过来,就完全忘记了之前的谦恭姿态,而是极为自然地抬起头来,看向前方。
这西王母和凤凰一族的掌权者怎么磨磨唧唧的,连个话都说不出口了么?
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正要将自己的疑问问出口,便听得脑海中响起一声“阿然”。
是天道的声音。
安然愣了愣。
而后,她反应了过来。
差点忘了,她现在的身份是一只青鸾,按道理来讲,面对神族的他们,不大可能会主动抬头,更别提是直白地问他们问题了。
之前在山洞里没按照他们的意思来,而是停下来逼得他们出声,已经是极限了。
这尚且可以说是她得以进一步领
悟什么大道理,为了消化领悟出来的东西而停下,更何况当时洞里并未见到真正的西王母和凤凰一族,若是原主,要面对的压力远不如现在面对面大。
那还说的过去。
现在这可就说不过去了。
安然默默回想模拟了一下自己如果没被天道打断后的场景,虽然不至于不尊重西王母和凤凰一族的掌权者,但那种下位者对上位者的敬畏之情肯定是没有了。
很容易就能听出来的。
再加上她当下是侍奉西王母的身份,进一步,说的严重点,大概就是不怎么尊敬神族了。
由此引发的后果,安然不大能想象的太过具体。
没准会促使凤凰一族和西王母改变让她去替换晏梵邪骨任务的念头,再重新花时间物色一个人来。
因为,就她得知的信息来讲,现在的晏梵,还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少年,离被邪骨邪化着推上邪神的道路,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对神族来讲是弹指一瞬,但也足够他们去花出精力再堆叠打造出一个合适的人选来了。
比如,此时尚未化型,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对着西王母的瑶池水眼巴巴搀着的气运之女百灵鸟。
安然不相信,凭着气运之女的气运,会不让西王母和凤凰一族把目光转移到百灵鸟的身上。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安然觉得天道打断得真是及时。
即使她头已经抬起来了,但还有得补救嘛。
与几团光晕中的人
影一对,安然仿若能够穿透那光晕编织成的屏障,直直望到他们眼里的最深处,看得那西王母与其他几个人皆是一愣。
怎么这只青鸾,好似有一股凌厉的气势。
这气势蕴含于目光深处,仿佛把他们浑身上下都扒了个透,所有障眼法与神自带的威压,在这气势面前都悄然瓦解。
而他们,不仅没了神的威严,反而还像是被这目光审视一般。
无论是西王母还是其他人,都感到了一股难言的压力。
安然的目光与他们一触即分,才短短地抬头一瞬,她便又在天道的提醒下低下了头去。
所以,西王母所感受到的压力,也大多集中在安然抬头的那么一瞬间。
可单单这一瞬间,就已然让人感到了某种恐怖。
更别提,在安然低下头后,那压力不散,还久久在西王母心头徘徊。
西王母觉得很是不可思议。
在她印象中的青鸾,向来是优雅而平和,温柔而沉稳,时而展现出一些活泼可爱的姿态,但从未有过这般凌厉的锐气。
犹如宝剑刹那间出鞘,有压制不住的锋芒划破长空。
这是青鸾从未出现过的一面。
难道是,她在得到青鸾先祖的指引之后产生的蜕变么?
西王母这般想着,似乎也不觉得安然无意间没有收束好泄露出来的姿态显得那么特别而突兀了。
她想,若是青鸾能够有着这样的锋芒,也许正好更适合把青鸾送去晏梵的身边。
原先的青鸾性子
软和,宛若一团绵柔的云,无论如何聚散揉搓,终究是没有半分棱角。
虽说她当时与凤凰一族想的确实是想要一个性子极好的人去接近晏梵,好卸下晏梵的戒备心替换了邪骨。
可要是真的把青鸾送过去,西王母还是有些迟疑的。
她迟疑青鸾的性子是否真能对晏梵下手,又或者真能镇住晏梵。
晏梵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也是个可怜人,万一青鸾对他也起了怜悯心,不愿他遭受太多抽骨换骨的痛楚,那可就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