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作为朋友,目睹了起码也有小两年,一直不是很赞成孟燃这种为了脱单特别努力地扩大社交、认识朋友、交际约会的做法。
很刻意。
林一年的感情不算波折,对感情的看法也很率真,他觉得只有遇上喜欢的人、真的能和那个人在一起,才该考虑脱单这种事,而不是为了脱单去如何。
“不能顺其自然吗?”
反正两人关系好,林一年有什么说什么,没和孟燃兜圈子。
孟燃也没和林一年打哈哈,对脱单、感情,他有自己的理解:“有些事,努力努力,也没错吧?”
饭毕,孟燃和林一年走在学校林荫道上。
既然林一年劝他了,孟燃便也跟林一年聊起自己为什么这么努力的脱单:
“我和你们不一样,我是没有爸爸妈妈,也没有家的。”
林一年一顿,完全没想到孟燃会是这种情况,刚听到,眼底就流露歉意。
孟燃耸肩,神态轻松:“没什么的。”
接着道:“我很小的时候他们就离婚了,也很快各自重组了家庭,分别有了另外的孩子。”
于是对孟燃的父母来说,孟燃就成了多余的那个。
孟燃:“我小时候是跟着奶奶和外婆长大的。”
奶奶和外婆就是他的爸爸妈妈,给了他最初的爱与关心,教导他养育他,没有令他长歪,也没有让他在成长过程中缺失一点爱,反而以女性的温柔细致、祖辈的包容心胸给足了他安全感,让他从小就相信家的温暖和力量。
孟燃:“我奶奶和外婆分别在我初中高中的时候去世了。”
孟燃:“她们去世之后,我就特别希望再有一个家。”
而孟燃天生是gay,他的新家,只能是他与另一个男性。
孟燃:“我很早就想过,大四毕业之后,如果不考研,我就要工作了,那时候的生活肯定没现在自由、时间多、交际广,所以我就给自己定了一个目标,大四毕业之前脱单。”
孟燃非常清醒:“我也想遇到喜欢的合适的男生,顺其自然谈恋爱在一起,但那要等到什么时候?一年两年,还是三年四年?”或者更久?
孟燃:“我也想过爱情、感情到底是什么,婚姻、家庭又怎么经营,前后两者怎么融合,又冲不冲突。”
他通通思考过。
孟燃:“现在至少在我的观念里,找一个合适的有感觉的同性一起,慢慢相处慢慢培养感情,是完全没问题的。”
孟燃:“不是一定要非常非常有感觉,或者一见钟情、轰轰烈烈什么的。”
孟燃:“因为我最终要的是一个家。”
家的话,还是需要努力经营的,这么一来,找一个合适的人共同努力,自然比找一个特别有感觉、特别喜欢的,要容易、现实。
林一年听完,这才了解孟燃一直以来努力脱单的真正想法。
他有些意外,也有些感叹。
林一年最终没说什么,只搭了孟燃的肩膀,以肯定和支持的态度道:“好,我知道了。”
跟着道:“放心,以后有合适的男生一定介绍给你。”
又鼓励道:“掰了一个c算什么,英文字母都有26个。”
孟燃哭笑不得,什么26个,他巴不得一个就成。
林一年:“实在不行,咱不是还有b吗。”
孟燃差点呛一口。
b?
陆鸥洵?
孟燃讪讪:“他就算了吧。”
陆鸥洵怎么可能。
林一年走后,孟燃在去图书馆的路上,忽然很想外婆和奶奶,又跟着想到陆鸥洵。
初中,奶奶去世的时候,因为丧事,他请了几天假没去学校。
当时全班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请假,同学朋友都只以为他病了,只有陆鸥洵知道具体原因。
因为奶奶生前是他们当地非常有名的妇科医生,陆鸥洵的妈妈找奶奶治过病,和奶奶有些私交、关系不错,丧事的时候,陆家也来人了。
孟燃记得那几天他特别难过,可家里每个人都很忙碌,根本没人顾得上他,他就自己把自己关在小房间里。
陆鸥洵来了,站在门口轻轻敲门,没人开,他自己推门进来。
屋子里拉着窗帘,黑漆漆的,也没有开灯,孟燃一个人趴在临窗的书桌边。
陆鸥洵走过去,原本是按照他妈妈和老师的吩咐,给孟燃带今天上课的课堂笔记的。
但他走近了,什么都没说,只在孟燃肩头按了按,然后道:“我陪陪你吧。”
后面那几天,陆鸥洵每天放学都过来,也不做什么,就陪着。
孟燃终于在火化后、家里空荡荡的时候,嚎啕大哭了出来。
家里没人宽慰孟燃,是陆鸥洵抱住了他。
再后来高中,外婆去世办丧事,陆鸥洵更是请假全程陪着他。
孟燃哭着说他以后没有家的时候,也是陆鸥洵抱着他,说不会的,你还有我。
时隔多年,孟燃陡然忆起这些,因为想奶奶和外婆,眼眶禁不住酸涩。
又想,其实抛开他曾经对陆鸥洵的不可言说的感情,陆鸥洵对他,真的是非常重要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