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清乐抱到榻上放下,扯过里边折好的毛毯盖到她身上,他目光忽然变得柔和下来。
看她额头有些碎发凌乱,他伸手小心翼翼地为她捋顺。
她忽然睁开双眼,四目相对。
赫连隽面露尴尬之色,连忙以手抵唇轻咳,缓解尴尬。
“不要随便可怜别人,包括自己的亲人朋友!”
她冷不防来了这么一句,然后又闭眼呼呼大睡起来,好像刚刚只是说了句梦话。
他反应过来,才知道她真的只是醒着说了一句梦话,这会儿已经睡得很香。
可是,她说的这句似梦非梦的话,好像另有所指,又好像真的在说梦话,因为这一句话令他一头雾水。
他伸出手,就在快要触摸到她的脸颊时,忽然停住了,想了想,无声一笑,收回了手。
要是时间静止在这一刻,他也是很欢喜的。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与她相处,他就觉得特别开心,是那种小心翼翼的开心。
他怕自己表现得太明显,然后吓到她,这样她可能就不会再靠近自己了。要是一点表现都没有,她就不知道他的欢喜。
他其实很羡慕赫连景,他拥有至尊无上的尊贵身份,爹喜娘爱,还能令
清乐这样骄傲的人放下自己的身段。
“你若是不喜欢他,那该有多好啊!”
他承认,吸引他的第一个原因是因为她绝色的容颜,不管他回来见到的第一个女子是叶皎月,还是清乐,他都会觉得很惊艳。
要是叶皎月的话,他看第一眼确实会觉得很惊艳,但她的性格不是他欣赏的类型,也只是觉得第一眼惊艳,后面可能也会觉得她很美,但仅仅只是觉得她很美而已。
至于清乐,那就大不相同了,清乐给他第一眼的感觉其实和叶皎月差不多,但是,和她相处久了,会觉得她和叶皎月的区别特别大,不管是性格还是为人处世方面,他都更欣赏清乐这种类型的。
清乐给人的感觉就是冰冷美人,她也不是对每个人都是冷冰冰的态度,她只对自己在乎的那个人热情,这一点,是谁都很心动的。
一个绝色大美人,对一个人专情,谁都喜欢这种感觉。
“你在想什么?”
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从耳边响起。
他一顿,才发现清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过来了。
转头撞进她那双深邃如渊潭的眸子里,一时之间竟然表现得手无足措。
他只好别开
目光,幽幽地说:“没……没有想什么啊!”
清乐半信半疑地看着他,随后轻声“哦”了一声,抬脚下榻。
他连忙把刚刚为她脱下的白靴子拿过来,然后还准备给她穿上,忽然意识到什么,他的手收了回来。
清乐不为所动,弯腰自己穿上靴子。
“月黑风高,适合干坏事!”
她站起来,忽然说了这么一句不着头脑的话,但他确实瞬间就明白了,然后轻声说:“不用担心,我已经准备好了,不会出事的。”
清乐不停,站起来往外走。
他见她虽然一副很清醒的模样,他也不常喝酒,但是,他知道酒后劲有多大,于是不放心地跟出去。
外面,刚刚还在围着篝火欢呼的将士们下去休息得差不多了,只有少部分人还在继续庆祝。
清乐走着走着忽然停了下来,感觉肚里一阵翻江倒海,有些恶心。
她扶着树干,嘴里干呕,却一直吐不出来。
赫连隽心惊,知道她这是酒后劲来了,于是连忙走到她身边,伸手轻轻地为她顺背。
这时,清乐又是一阵呕吐,之前吃的东西差不多被吐了出来。
一阵难闻的味道扑面而来,他居然没有走开,
而是耐心地陪着她。
“可有舒服一些?”
她长舒一口气,吐了吐口水,把嘴里的残渣吐出来,然后扯来衣袖擦嘴。
她擦完嘴巴后放下衣袖,然后向前走去。
赫连隽看着自己脏兮兮又带着味道的衣袖,顿时哭笑不得,叹了声息,继续跟在她身后。
他一向洁身自好,也不喜欢女人触碰他,更不喜欢女人把自己的衣裳弄脏。
这清乐嘛,好像有些例外,至少,他并不反感她的这些行为,反而是觉得无奈,只能由着她去了。
不管是不是因为清乐现在是他的军师,他都觉得,她这些行为在他看来是情理之中的。
走到暗处,清乐忽然停下来,站直身体,耳听八方眼观六路。
忽然,她眼神一凛,耳朵一动,身形一闪,快速穿梭在树林里,最后身形一跃,出现在树顶上。
清冷的月光照射下来,洒落在她身上。
在她前面的一棵同样高度的树顶上,站着一个蒙面人,看身形,是女子无疑。
“来得倒是巧了!”
清乐不屑一笑,虽然对方蒙了面,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峒崆宫的宫主,白钏钏。
这双犀利又狠毒的眼睛,她再熟悉不
过了。
在峒崆宫里的咄咄相逼,还有对赫连景的毫不掩饰,都令她特别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