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凉川王宫的规矩,白日可以在有大疾的情况下,不用告知王上就去请太医,但是到了夜里,就需要过问王上的意思。
王上批准了,各宫娘娘才可以去请太医,王上若是不批准,那无论哪宫娘娘,就不能去请太医。
慕容琛放下手上的奏折,眯起双眼,问:“好端端的,怎
么就发烧了?”
他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裳,随即走出大殿。
“本王过去看看,你差人去请太医,务必要快。”
大监应下。
夜里要请太医,就要去宫外太医家里请,所以这可不是一个好差事。
“恭迎王上!”
来凤宫以金珀为首的上上下下跪下接驾。
慕容琛挥了挥手,单手负在身后,快速走进大殿。
“王后娘娘何时发的烧?为何现在才来报?”
慕容琛的语气里,带着丝丝不悦。
他来到床边,弯腰伸手去探安锦绣的额头,发现实在烫得厉害,脸颊和耳朵都被烧得通红。
金珀侍候在一边,垂着双手,毕恭毕敬地回话:“回王上的话,这几日王后娘娘一直在学习宫里礼仪,奴婢劝娘娘休息,娘娘不听,中午用了午膳后,就歇下了,后来奴婢以为娘娘只是太累了,所以才睡这么久,刚刚见娘娘没有要醒的迹象,这才发现娘娘发烧了。”
“是奴婢的失职,请王上降罪!”金珀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慕容琛没动,吩咐宫女去准备冷水,发现宫女早就把冷水已经准备好了。
他挽起袖子,亲自拿起毛巾,然后拧干水,叠好敷到安锦绣的额头上。
安锦绣一张小脸皱起来,变得极其不安。
“爹爹!不!”
她双手紧握成拳,牙关在不停打颤。
“爹爹!不要!不要杀我爹爹!”
慕容琛面露愧疚,伸手紧握她的手,任由她的手抓紧自己,指甲甚至嵌入他的掌心。
“是慕容家对不起你……”
要不是因为父王残害了云音,凉川就不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人失去骨肉至亲,说到底,他对安锦绣是怀有愧疚之心的,也正因此,他才坚持娶她为后。
她本应该是承欢父母膝
下的,现在却变成了孤身一人,那晚,他若是晚些到,她或许也就成为了一缕冤魂。
“阿妮,我在呢!”
他把握着她的手的手抬起来,抵在自己的胸口。
阿妮,是安锦绣的小名。
他在小时候就见过安锦绣一面,那时候,是母后特意把安夫人宣进宫说说话的,刚好安锦绣也来了,他听到了安夫人叫她“阿妮”。
那时候,她五岁,而他,已经十五岁了,那日,她一直追在他身后,亲切的喊他哥哥。
那时候,他就觉得,怎么可以有这么讨人厌的家伙,发誓以后不要再遇见这家伙了,没想到十年后,他们居然阴差阳错地成为了夫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慕容琛的这句话,安锦绣顿时安静了许多,额头两边浸出阵阵密汗。
一旁的金珀正欲上来给安锦绣擦汗,却被慕容琛拦住,他接过宫女递过来的帕子,轻轻地为她擦去汗渍。
“这等小事,王上还是让奴婢们来做吧!”
金珀顿时不知道慕容琛对安锦绣是什么心态了。
之前大婚之夜,虽然他留宿在了来凤宫,第二日也看到了那一抹刺眼的红,但是她认得出来,那不是初血,而是王上划了自己的手指。
后来,也没见他在来凤宫留宿,虽然平时偶尔都会来看,但是仅仅只是留一会儿就走了,她就以为他并不在乎安锦绣。
如今一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居然觉得他是喜欢安锦绣的。
若是这样的话,她担心过后安锦绣会向他说自己的不是。
不过,转念一想,她是司仪局的掌事,职责不就是教后妃们宫里的规矩礼仪嘛,王后娘娘不懂事,她只不过调教一下,有什么错呢!
看着床上满脸痛苦的人,慕容琛的心里有些不安,连他都没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