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仪默不吭声地抽出手,低着头坐到了刘子善身边。被挡住的眼睛带着说不出的怨气。
她轻扯了扯刘子善的衣摆,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音量抱怨道。
“我们的后娘,一点都不如小团子他们的后娘!”
刘子善也是满肚子怨言,闻言跟着直点头。
“就是,小团子她娘还会做很多好吃的,对老大老二和老三也很温柔,不像我们的后娘一样假惺惺的!”
顿了顿,两人又异口同声道。
“我讨厌这个坏女人,得想办法让爹爹休了她!”
两个小孩子不住地嘀咕着,宋瑶瑶不由狐疑地瞥了一眼,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了动静。
她顿时欢喜地跳起身来,一扭腰进了厨房,还故作贤惠地大声道。
“子善子仪,你们两个的小肚子一定饿了吧,娘现在就给你们做吃的!”
刘誉转身进了院门,脸色却难看地仿佛锅底一般,径直进了
屋子,不大一会,又拎着只小包袱走了出来。
见他行色有异,宋瑶瑶下意识问道。
“出什么事了,怎得慌慌张张的?”
“时间紧急,待会再和你细说。”
刘誉喊过两个孩子,直接扯着她的胳膊大步向外跑去,一路上凡是遇到官兵,就慌张地像是惊恐之鸟一般,四下躲藏。
好不容易出了城,又跑了一大段路,四个人的脚都快要跑断了,这才坐到草堆里稍作休息。
宋瑶瑶忍不住冷着脸抱怨。
“真是累死个人,究竟发生什么事了,饭都来不及吃上一口,就这么急着往外跑。”
刘誉心情糟糕透顶,更没什么耐心哄她。
“我贩卖私盐的事暴露了,最多一个时辰,通缉令便能贴满整个县城。”
“贩私盐?!”
宋瑶瑶猛地拔高了音调。
“好端端的,你怎么就去做那种会砍头的大罪了!”
刘誉冷嘲道:“不然你以为,你
这一头金银首饰又是哪来的,还不都是老子用命给你换来的!”
“相公。”宋瑶瑶脸上一僵,又连忙摆出温柔小意的样子,轻轻抱住他的胳膊。
“我也只是,关心则乱。”
刘誉脸色这才和缓下来,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
“这阵子,只能辛苦你随我在外逃亡了,也不知你身娇体弱的,能不能挺得住。”
末了,他又一蹙眉道。
“我瞧着旁的孕妇到了你这个月份,也该显怀了,怎得你却不见什么动静?”
宋瑶瑶面色一僵:“许是营养没有跟上。”
“也是,娘子本就身材纤瘦。”
刘誉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却未曾察觉身旁人脸色早已古怪异常。
……
一大早的,南悦音就有些心神不宁。
“若是我没有记错,今日便是放榜的日子吧?”
穆玄瑾却不见半分焦急,甚至还有闲心研墨绘画。
“莫急,今日去看榜的人一
定很多,即便我们去了,也不一定能看的见榜单一角。”
“左右榜单就贴在墙上,不会自己长腿跑了,迟上一两日再去看,也无妨。”
“还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南悦音忍不住小声抱怨了一句,在看到他的画时,视线却忍不住微微停留一瞬,有些诧异。
“你不是一向只爱描绘花卉山水吗,怎么最近画起仕女图来了?”
笔尖不疾不徐地游移着,寥寥数笔便有一窈窕女子跃然纸上。
自搬进新家后,她便特意为穆玄瑾准备了一间书房,里面无甚装饰,只有一盆看不出品种的花摆在窗旁。
墙上挂满了仕女图,图里的女子或坐或落,或嗔或喜,面部却无一不是空白。
她又问:“你怎得都不画脸?”
穆玄瑾并未回答,只轻抿薄唇,笑的很是神秘。
“等时机到了,自然会画的。”
转眼之间,已经出门去学堂的几个小崽崽突然又跑
了回来。
“爹爹,娘,外面街上有好多人,好像是冲着我们家来的!”
南悦音和穆玄瑾对视一眼,齐齐站起身,刚想细细询问,突然听闻,一阵敲锣打鼓声,由远而近喜气洋洋地传来!
未等进门,就先燃放了两串鞭炮,噼里啪啦的声响不绝于耳。
周边的街坊邻居听到动静,都忍不住出门来查看,就见一大群手持黄绸卷轴、披红挂绿的衙役。
见南悦音搀扶着穆玄瑾出门,几个衙役齐齐作揖,喜气洋洋道。
“大善,大善!恭喜老爷,乡试第一名,高中解元!”
几个小崽崽都忍不住齐齐欢呼起来,星星眼地望着穆玄瑾。
“爹爹好厉害,考中解元老爷啦!”
一旁的邻居更是与有荣焉,赞叹、恭贺声不绝于耳!
衙役们满脸堆笑,奉承道。
“二十有二便中举之人,莫说本朝,就是这数千年加起来,一只手都数的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