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月时雨穿梭在咒灵之间,刀光染血如闪烁的霓虹,身上干净得滴血未沾。少年表情肃穆,意识却发散到两日前。
前天,也正是如月时雨第一次接触真人的那一天。
当时,如月时雨恰好从reborn口中得知保护吉野顺平的报酬,将还凝着雨露的大蘑菇当做花束,信誓旦旦地递给吉野顺平并发誓要保护他。下一秒,七海建人的电话响起来,无情地打断了这场“求婚”。
七海建人低语了一声“失礼”,见来电者备注是“家入硝子”便看向伊地知洁高点了点头,后者十分有眼力见地提出要将吉野顺平送回家。吉野顺平虽莫名,但也乐于在雨中搭坐顺风车,道了个谢就跟了上去。
待二人离开后,七海建人才讲电话转成了外放。
如月时雨抱着大蘑菇,在虎杖悠仁哭笑不得的神情中坐回原位晃了晃腿,将大蘑菇顶到脑袋上练平衡能力。
从七海建人与对方的两三句客套话中,少年得知家入硝子是高专的校医,也负责解剖和验尸等一系列工作。家入硝子的报告和真人自己坦白的内容大抵无差,虎杖悠仁攥紧了拳头。
“反正就是这样,那我挂了——”
如月时雨开口唤住对方:“家入小姐,请稍等一下。”
“嗯?”家入硝子一怔,“谁?”
少年笑笑,说:“我叫如月,是虎杖君的朋友。有件事情想咨询一下您,一般咒灵被祓除是什么样子的?”
家入硝子听到对方自称虎杖悠仁朋友,且和七海建人在一起,便并不多疑地回答道:“与术式有关,但大抵而言都是会像灰一样消散。”
“如果没有像灰一样消失形态,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两种情况:一种是咒灵还没有死透,另外一种是‘它’不是咒灵,而是经过改造的人类?”
家入硝子说:“也不一定,别的可能性也是有的,比方说得到受肉的咒胎、咒灵,又或者说咒骸等等,只能说化成灰的咒灵是最普遍意义上存在的化形诅咒。”
如月时雨想了想,沉声问道:“请问,经过改造的人类,还会有情感留存的可能性吗?”
虎杖悠仁拳头猛地攥紧,七海建人神色一凛,试图移开话题:“你们——”
家入硝子却丝毫不给这个面子,打断道:“如月来着吧?你,多大了?”
“十五了。”
“是吗,虎杖还在吧,你也听着。小朋友就该有小朋友的样子。”家入硝子说,“不管对手是谁,你们首先要做的就是活下去,更深层的东西没必要去想,还太早。既然诅咒被冠以这种名称,就说明了它们和人类的七情六欲是无法分割的,在人类将人类自己分析清楚之前,想要把诅咒这一存在的方方面面都吃透,本身就是一个笑话。”
“夏天太热,冬天太冷,春天太困,秋天太乏,都不太适合人类去思考太深奥的东西。”她半开玩笑地说,“做这一行的,最重要的就是不要钻牛角尖,把自己逼近死胡同。一个人的能力有限,尽力就好。”
如月时雨一时不明白对方是在对自己说,还是在对他们说,亦或是在对并不在现场的别人说。但无论如何,这显然是家入硝子的一份温柔,也是过来人的劝告。
于是他也温和地回答:“谢谢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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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拳风逼近,少年思绪收回当下。
他偏头躲开咒灵的攻击,将对方甩出教学楼。
如月时雨轻巧地落到地上,周遭已叠了一圈尸骸,现在只剩下零星几只诅咒。他不忍心地眯起眼睛:“太多了……”
reborn问道:“很难打吗?”
“某种层面来讲,是的。”如月时雨震落刀上血渍,“我只能让自己的刀能再快一点,火的温度再高一点。”
少年听着异形之物毫无理智的嘶吼,金色的眸子里只留有悲哀和惋惜。刀光之后,一击毙命。
——“尽可能不让他们感受到丝毫痛苦,而得以解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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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道骸跳下屋檐,落到房屋门口与来者相视:“有什么事情?”
夏油杰勾起嘴角:“没见过的脸呢。”
“kufufu,说得就像世间所有人的脸都有曾目睹一样呢。”
“我对世间人类没有兴趣,但咒术师的话……”夏油杰说,“也许还真的都见过。”
六道骸下巴微抬,浅笑着问:“来聊天的?”
“倒也不是,本来是想送个东西来着。”夏油杰抛了抛手上的宿傩的手指,将其向前一递,“或者你帮我送进去?如果可以的话,我就把封印纸撕掉。”
“我拒绝。这种一看就不详的东西,送过去的话我会遭殃。”六道骸双臂交叉抱胸,“因为我现在的owner[2]和我的boss一样,是个很啰嗦的人,麻烦得紧。”
“owner……?”夏油杰喃喃地重复了一遍,将宿傩的手指拿在指间把玩。他沉思片刻,将手指抛给对方,六道骸伸手接住,挑眉回望。
“那帮我传一句话吧,就说……”夏油杰狡黠地笑起来,“‘这根手指是真人的礼物’,可别把我供出来。作为代价,我可以提供一个你想知道的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