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向北的住所——“天石轩”内,两人依然在痛饮,袁向北喝的很快,面前的神仙粥动都没有动。
“你这个王妃,真是不简单,说太后喜欢的什么羹,哼,我知道,是嫌我来的不是时候,熬什么神仙粥啊,参茶不是更好。算了,我还是先走为上,免的日后被人啰嗦。”
“九叔天不怕地不怕,怕她一个妇人做什么?”
“自古悍妇难抵挡,你这一个粗俗丑陋,更甚悍妇。我呀,实在是惹不起。”一边说着,一边抱起那坛子竹叶青,摇摇晃晃地出了门。
“封疆——封疆——”袁向北冲着外面喊,孟封疆早现身行礼了,“好好送九叔出去。”孟封疆答应着,扶了九王爷向外走。
袁向北转回身去,合上房门,拿了那神仙粥几口吞下,坐在椅子上放缓呼吸。
嘴里是熟悉的苦味,这不是什么普通的神仙粥,而是治疗自己心疾的药粥,只不过这一次喝的太晚了,不知道效果怎么样。
飞霜进来布菜的时候袁向北已经知道是孟封疆的手笔,可是九王爷是什么人呢?若是在他面前有半点急切,又怎么能瞒过他这样的“老江湖”。
熬到现如今,只觉的呼吸渐渐急促,胸口那根细线又牵拉样地开始疼,醉意上涌,视线都开始模糊了,盼着孟封疆快点回来,整个王府军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自己的病。
七年前与那扶余公主一战,自己心口中了毒箭,疼痛不止,待到十日左近,痛的不省人事。后来机缘巧合,路遇神医三净老人,在他救治之下,保住了性命。但留下病根,自此必须滴酒不沾,否则触动旧疾,轻则痛够六个时辰,重则意识模糊,甚至狂性大发。
自己身在要职,自然要保守这个秘密,否则被敌人知道了是致命的弱点,被皇上知道了,他也绝不肯再允许自己带兵出征。所以自己严格保密,只除了孟封疆外,余人一概不知。每有病发,他便携孟封疆到无人处养伤,好在病发的不算频繁,那疼痛虽难忍耐,但自己只需在一个无人的空旷之所,自然也难被别人觉察。
只是这孟封疆久去不回,自己现在渐有醉意,不知道还能不能独自找到那个养病的所在。
又等了片刻,还不见孟封疆的影子,知道他必是被什么事绊住了,一时脱不了身,自己是等不得了。拿了那瓶进贡的果酒,在身上倒了倒,果真果香四溢,酒气浓郁,袁向北一个人出了房门。
门口的侍从见他向静馨堂的方向去了,都不便跟随,任由他一人而去。
好说歹说,安近月让那两个丫头回去休息了,自己一个人坐在卧榻上,数那床前的流苏。这床幔十分的精致,连那流苏上都编结着细小的碎玛瑙,她捏着那一个个玛瑙,不一会手指尖都有点凉。心里还是有万分之一的担心。
外面更声响了三下,夜半子时了,袁向北还没有回来。看来是不会回来的了,安近月放了心,抱着那一把床幔,就那样靠着床沿睡下去。
袁向北向着“静心堂”走。当初选了这里,就是因为有一个硕大的假山遮挡,后面是密密的竹林,只一条羊肠小路进出,下人的房子也离得很远,很适合自己发病的时候养病。
入了静心堂的门,袁向北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到处都是大红的灯,红的晃他的眼,他扶了额头细想,自己什么时候这样喜欢红色的?自己是从来也不喜欢这样鲜亮的颜色的,自从母亲过世了,自己就再也不见这样的颜色了。
跌跌撞撞的走,脚下被什么东西一绊,袁向北一个大趔趄,扶了墙才算站稳。
“王爷!王爷回来了!飞霜给王爷请安。”
袁向北皱紧眉头,看着这丫头似曾相识,只是纳闷这里一向只有自己和孟封疆出入,何时又有了一个丫头?今晚的事诸多诡异。袁向北努力保持自己意识清醒,一面克制那汹涌而上的疼痛感,对着飞霜摆一摆手,示意她下去。
“王爷回来王妃一定高兴地很,飞霜去禀告王妃。”飞霜一面推开门,一面朝着内室跑去了。
袁向北一路随着她向里面走,对她说的话充耳不闻。
“王爷,这么晚了,王妃一定很高兴。”飞霜内心其实忐忑,嘴里的话颠三倒四地,自己都有些不知所云。
袁向北一下子痛的狠了,一步没有站稳,情急之下一把抓住飞霜的胳膊,飞霜吓的一动不动,只是一迭连声地叫王爷,这样的王爷她还是头一次看到,那脸色白的吓人。
袁向北缓了三口气才缓过来,不过好似清醒了些,看了看飞霜,认出了她,想到那一碗神仙粥,就说:“今晚的事你做的很好,明日去账房领赏银。”
飞霜心里一松,紧赶着跪下谢恩。
“王爷未脱吉服,可要飞霜服侍王爷盥沐?”到了那卧房的门前了,她忍不住问。
“吉服?”袁向北心里豁然一惊,抬眼四下里望。
自己真是糊涂,自己怎么忘了“静心堂”早就改成了“静馨堂”了,如今是那静安王妃安近月的住处。
因自己答应为她建一座静园,可王府中只有这一处算是真正的“静、安”。婚事仓促,无法再另择它处,只得改了这“静心堂”为“静馨堂”作为她的住处。新的隐蔽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