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外几辆低调的马车缓缓驶回皇城,洪全用手一个劲儿扇着鼻子,皱着眉十分嫌弃,“真是快熏死杂家了,什么破地方!”
小成子从箱子里拿了随行的竹筒,“师傅快喝口水润润嗓子,我闻着没什么味道呀。”
洪全饮了口竹筒里的水,漱了漱口吐在了外面,挑眉斜睨望着这个十二岁的孩子,“方才什么味道,你真的没闻着?”
小成子摇了摇头,从相府出来一路上都没闻见味道呀,难不成这东西是相府的不成?
堂堂国相府,总不可能不干不净。
“哎呦!”小成子抱着自己的脑袋,头上被重重挨了一下,委屈道:“师傅,你怎么突然打我。”
洪全轻呵了声,“没什么,既然你没闻见,那就把这件事情烂在肚子里,否则,什么时候脑袋被人摘了都不知道。”
“怎么会,我有师傅护着呢!”小成子巴掌大的脸上满是天真。
马车到了宫廷角门处停下,大黄狗闻着肉香汪汪汪叫了起来,洪全顺势丢了一个肘子过去,转身去了梧桐宫。
梧桐宫内的地上依旧是光秃秃的,多了些嫩芽,宫门外站着两个红袍官员指着里头不断叫骂,洪全见了,连忙缩到角落去。
“孟贵妃!你不懂政务就不要误国!区区一个贵妃凭什么毁了我们大周的脸面!”
“就是!我们现在就回了圣上,耽误两国邦交,你担当的起吗!哎呦!”
梧桐宫里丢出了两块面粉团子,精准无比砸在了两个红袍官的身上,红色袍子上散漫了白色的面粉。
蔡阕重重哼了一声,脸上散着的肥肉布满横肉,他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指着宫墙骂道:“有本事!就往本官脸上砸!天下言官还没有死绝,容不得你这么张扬!”
话音未落,一大坨面粉精准无比又落在了蔡阕脸上,他猛地一声剧烈咳嗽,在一旁的秦奎替他拍了数下背,才把气道里的面粉拍出来,他怒气冲冲,“咳咳!我这就去,写折子,参她!”
秦奎头上也连带着上了不少面粉,他倒是想起了孟知荼从前做过的事,劝诫道:“不如,咱们先回去,兴许孟贵妃只是不懂事呢。”
毕竟孟贵妃之前救了这么多宫人,总要先给她一条活命的机会。
“她这就是在打两国邦交的脸面!想当年多少血肉才换了突厥与我们的和平!现在本官就去写折子!”蔡阕骂骂咧咧走了,秦奎也跟了上去,望着宫门紧闭的梧桐宫,重重叹了口气。
等两人刚走,梧桐宫的门就开了,谷玲拿着扫帚出来,灰暗的面色开始逐渐血色,消瘦的双颊肉眼可见丰腴了些,她看见远处挤眉弄眼的洪全,抬手让洪全过来,“孟贵妃说了,如果你来了请直接进来。”
洪全哎了一声,刚进宫门就看见在院中摆了处茶桌的孟知荼,梧桐树下,一道碧色的倩影端着茶盏浅浅抿了一口,光秃秃的宫墙内因为这道倩影成了亮绝的风景。
孟知荼放下茶盏,询问道:“你这是刚从丞相府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