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
梧桐宫昨日忙碌了一天,有极大部分宫女太监都被恩赐休息一日,宫墙内只有一个最末等的洒扫宫女正在清理灰尘。
谷玲挥着扫帚,清丽的五官不带一丝表情显得有些阴郁,扫完台阶的角落,谷玲忽然放下扫帚,转身开门。
宫门前,洪全带着十几个太监捧着一盘盘珍宝古玩,正准备扯嗓子大喊,宫门吱呀一声打开。
洪全往里头望了一眼,整个院子空荡荡的,他拧眉道:“怎么就你一个?其他人呢?”
谷玲冷冰冰道:“昨日忙了一下午,贵妃特意恩赐今日休息一日,谁都不必伺候。”
“嗯。”洪全扫了一眼谷玲,暗灰色的宫袍下,身板极其瘦弱,他嫌弃道,“怎么不多吃些。”
谷玲面无表情冷嗤,“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天天塞几个大肘子下去?”
“我去请孟贵妃出来。”
暗灰色的宫袍转身就走,轻飘飘的身影都觉察不出她的气息。
洪全咬着牙关,心里大骂这个没良心的死丫头。
迟早有一天死了才算完!
谷玲是梧桐宫最末等的宫女,按规矩是不能进入殿内伺候的,可现在只有她一个人,也不用管那些规矩。
穿过正殿进入寝殿,珠帘后满室的荼蘼花香撩人。
谷玲只站在寝殿门口,轻扣门扉,“禀娘娘,洪全洪总管带着很多太监过来了。”
长清躺在外间的榻上,听见声音掀开薄毯从榻上起来,隔着珠帘看着眼前这个只能称得上清秀的宫女,怎么都想不起她的名字来,她问道:“你是?”
谷玲淡淡道:“奴婢谷玲。”
“哦……”
长清整理了自己的衣扣,想着也奇怪,这个宫女在宫里也见过许多次了,但存在感就是低。
低到好像都不知道有这个人一样。
长清让谷玲端洗漱的水来,自己预备去泡早上漱口的雨前茶,她只是奇怪,“洪总管怎么来了?今日可是要大朝会的,怎么来咱们这里了?”
“带了很多人来。”谷玲道。
长清啊了一声,顾不上泡茶了,急忙问道:“带这么多人来做什么,该不会来问责娘娘吧!”
虽说昨日宫人的疫症娘娘有很大的功劳。
但整个也有许多人都在传,这件事情一定是孟贵妃做的,否则她怎么可能会有恰好能治疗宫人的药。
而且还是提前准备好的,恨不得满宫人清楚这件事情是孟贵妃的功劳。
谷玲也没回话,只是嗯了一声,就去小厨房里端洗漱用的水去了。
长清一路小跑回寝殿,拉开橘黄色的幔帐,日光倾泻落在孟知荼的脸上,她不悦的拧眉,好像是打搅了她的好梦一般。
“娘娘,您可别睡了,洪公公来兴师问罪了。”长清摇着孟知荼。
她心里敢断定,一定是有人将昨日的事情安插到她们家娘娘身上,所以洪公公说不定是带着人来捉拿娘娘问责的。
肯定不是来赏赐的。
否则谷玲怎么会是一副死了爹又死了娘的神情。
孟知荼被摇醒,轻呓着推开长清将被子盖住自己的脑袋,“问罪?狗皇帝是把孟狗贼抓起来了所以迫不及待想把我抓起来问罪了吗?”
“您说什么呐,肯定是昨天的事情。”
长清脑子都被说晕了,孟狗贼又是谁?
反正要真问罪她也不怕,早就想好后路了。
长清把窗户都打开了,又把孟知荼的被子拉开,冷风吹在孟知荼身上,脑子一下就清醒了。
“娘娘,要是真问罪,那咱们还不如收拾东西早点跑了呢!”
“我都听说了,东墙院有个狗洞,咱们说不定都能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