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佞一直静静地看着我们,听我们说完,沉声道:
“你们说的我完全听不懂,我只要知道,我妻子在哪里,是否平安。”
见他目光内敛深邃,我隐隐感觉有些不妙,说:
“我说过,你妻子牛兰已经生了,是个儿子。母子平安。”
许佞浓眉一紧:“牛兰是谁?”
我一时无言以对。
况风低声提醒我:“在空灵境地内,他一直都是许佞,她妻子应该也不是现实中的身份。”
我想了想,刚要再开口,许佞突然说道:“我是粗人,不喜欢绕弯子,只会用最直接的方法。”
话音没落,他猛地上前一步,双手揸开,分别向我和况风的脖子掐了过来。
“来的好!”
况风大笑一声,不躲不避,蓦地伸出右手,硬碰硬地抵住了他袭向自己的手掌。
眼前的许佞并非是许宁,非但不弱小,反而比多数人身高力巨。
人如铁塔,手掌似蒲扇,单单是掌风都刮得人脸皮生疼。
我对盗魂天工的事迹了解还是不多,见况风居然硬怼,不由得替他捏了把汗。
然而,换了以前,双方力量悬殊,我是绝不会吃眼前亏的,可今天不知怎的,眼看许佞正面袭来,心里竟生出一股从未有过的傲气,右手一撩长衫前襟,同时左手挥拳迎向许佞掌心。
电光火石间,一下剧烈的撞击后,巨人般的许佞竟是后退半步,飞快地将原本抓向我的那只手背到了身后。
我本来以为,这么莽撞的迎击,怎么地都会两败俱伤,可没想到,结结实实和许佞对了一招,居然没有太明显的感觉。
我仍然屹立原地,而许佞背着手的那一侧肩头,明显在微微地颤动。
“嘿哟,没看出来啊兄弟,你才是深藏不露啊!”
况风这会儿像是变了个人,单掌和许佞相抵,十指扣在一起,话是对我说的,目光却炯炯盯着许佞,面孔表情乃至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狂暴狂妄的气势。
许佞多半没想到会在我手上吃了亏,惊讶之余,更是被况风瞬间爆发的气焰感染,竟是索性不管我,单手和况风较上了劲。
“哈哈,咱爷们儿在九叶客栈窝了有一阵子了,这次重出江湖,就先拿你练练手!”
笑说间,况风整个身躯蓦地一震,上衣竟被暴涨的肌肉涨破。
这会儿我已经暂时沦为了看客,就只见他上衣破碎散落,露出的上身肌肉盘虬,就好比是铁打石刻一般。
只是这铁铸的虎躯上,单单目光所及,至少得有不下百十道伤疤。
根据我的专业判断,这些伤疤当中,除了明显人为的利器创伤,更多的是野兽般的抓挠和利齿啃噬造成。
我不知道身为盗魂天工,况风经历过什么,但看他的气势和浑身无一处不彰显出的力量,就知道即便许佞威猛,在他手上也绝对占不了便宜。
果然,下一刻就见况风脸色转冷,一字一顿的阴沉说道:
“老子今天被自己的婆娘给闹的心烦,不管怎么着,你给爷添不痛快,那就得给你点教训!”
话音才落,况风陡地将和许佞扣在一起的手猛然往后一撤。
许佞居然被他拉扯地不由自主,跟着向前迈了半步。
也就在这个时候,况风松开了手,但紧跟着,左臂向上抬起指天,整个人横向前,狠狠地撞击在许佞正面胸腹。
我虽然只练过点野把式,却也知道,他这招是八极中赫赫有名的铁山靠。
只这一下,体重至少两三百斤的许佞,竟被撞击的双脚离地,倒飞出去,直把身背后的八仙桌子压了个粉碎。
况风也不追击,等许佞狼狈起身,才笑道:“大将军,服不服?不服再来!”
许佞脸上没有明显的愤怒,和他对视片刻,竟出乎意料的抬手一抱拳:
“阁下神力惊人,且有意相让,许佞自愧不如,甘拜下风。”
况风本来满脸不羁,见状也整了整脸色,颇为恳切地说:
“要说起来,你的力量才真正惊为天人。只不过咱们各自经历不同,战场杀敌,你或许能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那是因为你下过苦功夫。我不一样,早年间我也就是个房产中介,后来和胡黄兵马堂合作多了,被黄家小太爷改造了筋骨。比起你,我是‘投机取巧’,胜之不武。”
“是条汉子。”
许佞冲他点了点头。
但下一秒钟,目光转向我,面色却又变得极其不友善:“还是那句话,我是粗人一个。我打不过你的朋友,就不会主动招惹他。但结发之妻被你们掌控,我若不拼命,那就不是男人。”
况风眼皮一挑:“你啥意思?”
许佞道:“抓住你们当中一个,以一换一,换回我的妻子。我打不过你,就冲他下手。你如果要插手,我认栽,但还是会拼命!”
“你……你这不是愣嘛。”
况风嘴里说着,眼珠子却是斜向我。
我是因为孙屠子的事来的,依照我的脾性,怎么都会顾全大局。
可不知道为什么,自打刚才那股子莫名的傲气生出,连带着衍生出另外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愤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