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汤佳宁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
亲人丧命,她自是悲痛不已。但一来年轻,难免好奇。再就是,她虽然怪我没有在汤易临终前答应他最后的要求,但她和汤飞凡都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对害死汤易的人更是同仇敌忾。一切的变化实在来的太过突然,这让包括她在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不得不集中在了我和季雅云的身上。
窦大宝嘴快,抢着把千工拔步床,以及凌风道人和童小秋的事迹说了一遍。跟着看看我,再看看季雅云:
“我要是没记错,当初是你们俩跟凌风合伙,骗童小秋去转世的吧?现在又只你们俩看到……这珠子真是千年以前,金冠盗人凌四平留下的?是苏州那个睁眼瞎童老板拿来照明……被林富偷走的那一颗?”
瞎子猛一摆手:“你起一边儿去,说来说去没一句是重点!”
或许是因为处于封闭的环境中,各人都未知是否能出去,所以除了季雅云,每个人的脾气和情绪多少都有些失去把握。
窦大宝当即就扯着嗓门道:“那你特么跟我说,重点是什么?!”
瞎子又是一拍大腿,指着我大声说:
“重点就是,没有直接或间接交集的人,就算通过灵觉,也不能够看到和自己不相关的东西!他徐祸祸看到了,那就等同是说,这珠子真是他参与过、是他和凌四平一起从南海拿回来的!”
说到后来,他也是急了,直接冲我大吼:
“重点就是,凌四平没有喊你二哥,而是叫你徐碧蟾!”
我身子微微一颤,呆愣了一会儿,使劲闭了闭眼,睁开眼后,默默的走进里屋,在汤易的遗体前跪了下来。
我向这今生才相识不久,便已肝胆相照的异姓哥哥磕了个头,起身回到外屋。
瞎子和窦大宝还在互相发射嘴炮。
我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直到两人都觉得气氛不对,同时看向我时,才缓缓开口道:
“从刚才我就觉得缺了点什么,现在想明白了。不是缺了小豆包,不是缺了阿穆,也不是庆美子……我们缺了大哥。”
瞎子和窦大宝相对默然,同时低下了头。
汤飞凡眼圈再次泛红,汤佳宁更是嘤嘤哭了起来。
我说:“咱斗嘴、斗气,说到底,还是心里难受。现在,咱还难受,但是,都他妈别耍王八蛋了。刚才,我,和季雅云,俩人通过灵觉,看到了什么,并不重要,但也不是不必面对。
我所看到的,是凌四平三下南海,探海取珠。雅云看到的,比我要多一些。不必去纠结疑问,我,是谁。这一世,父辈给我起名叫徐福安;我自己去户籍办改的名字,叫徐祸。
南珠有三颗,其中之二,下落不明,也和我们没有牵连。第三颗,几经辗转,现在,在我们手上。凌风道人和童小秋、童老板之间的感情,我们有感动的份儿,但不会因为看了一段‘电影’,就影响到自己的情绪、生活。”
“知道了。”季雅云抹了抹眼泪,“你最后这话就是对我说的嘛。”
我点头,“知道就好,我也不想废话,可谁让你多愁善感,情绪最重呢?关键送走童老板那回,咱俩好像亲过嘴儿,我得对你负责。”
“滚!”季雅云果断回答我道。
我再次从口袋里掏出南珠,走到瞎子面前,交到他手上,侧过身,冲他做了个‘有请’的手势:“请开始你的表演。”
瞎子斜眼看了我一会儿,摇摇头,“你是越活越明白,知道咱们少了主心骨。不过吧,我还是得说一句……你他妈要充当大辈儿、当大哥,前头说的那话还算行。后头你特么就去调戏妇女去了,你这让我们看着就那什么……”
“滚!”
我一脚把他蹬出老远,“该干嘛就赶紧干嘛!”
我这倒不是玩笑。张旭和老滑头等人离开后,直接炸毁了前头的出口。
地脉震动,到现在也还没有完全尘埃落定。
汤易的死,带来的连锁反应就是,所有人因为悲痛,都忽略了好些应该立时面对和解决的问题。
已经拖沓的太久了,再拖下去,单是呼吸问题,就足以威胁每个人的生命。
本以为瞎子早已成竹在胸,拥有了南珠,立刻就能带我们脱离。
没想到,这个货,被我踹到灯槽前,愣怔片刻,脸又垮了下来。
窦大宝刚一皱眉,我就直接抄起一个用作板凳的小树墩子朝他扔了过去。
窦大宝吓得连忙闪开。
“再说不中用的,我跟瞎炳、跟狄敏,我们仨合起伙来揍你!”我虽然想到了一些关键,但是到底没有当‘老大’的经验,说话少了底气。关键真要开打,我……我未必就真打得过窦大胡子……
狄敏看看窦大宝,又和我对了个眼神,像是沉吟了一下,向瞎子问道:
“缺了灯台不能开启机关?有什么东西可以代替吗?”
他身份虽然迷离,但终究是冀中一门候家的姑爷,一句话就切入了重点。
瞎子苦笑:“没错,南珠是宝,但经凡人之手,便会沾染污浊。灯台必须有,但谁也别想用器具代替。凌四平和徐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