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过去?”高战和郭森都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静海白了二人一眼,“不是真回去,只是让咱们看到当时发生的情形而已。”
我也已经想到,所谓的‘回到过去’,是韦无影利用幻术,让我们看到过去发生的事而已。
正因为如此,我才有些迫不及待。
找到尸骨的线索,解决韦无影这个大`麻烦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我曾在阴阳透骨镜里看到过韦无影惨死的情形,虽然并不细致,我却清楚的看到,最后定格在影像中的,是一个身穿月白长衫的背影。
如果能够目睹当时发生的事,那不就意味着,我应该能看到月白长衫的真容?
如果是那样,长久以来一直被我潜意识不愿意想起的一个疑问,似乎就能有答案了……
“出了这扇门,就能看到过去的事?”我仍然觉得不可思议,走到门口,回过头,想韦无影亲口确认。
可当我转过头的一瞬间,当场就呆住了。
韦无影居然不见了!
不光他不见了,就连郭森、高战和静海也都不见了踪影。
然而令我僵住的不单只是这样,而是随着这些人的突然消失,屋子里却多出另外一个人!
屋子还是原来的样子,似乎没有任何的变化,就连火盆都和刚才一模一样,还在灼灼燃烧。
就在挨着墙的那张木板床上,竟多了一个女人!
这女人大约二十多岁,一副村妇的打扮,却掩盖不住秀丽的容颜。
我正发懵,那女人忽然开口说:“回来了,别愣着了,赶紧把门关上,别把世杰冻到了。”
她是在跟谁说话?
跟我说?
很快,我就大致想到发生了什么状况了。
因为,我发现我的身体已经不受我控制了。
这情形,就和那次在绿皮火车上的时候一模一样。
那一次,我在梦里‘变成’了段乘风,这一次是……
心里想着,人已经不由自主的转过了身。
房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外面夜色阴沉,分不清是什么钟点,但是风雪劲急,就和我们来到石屋的时候外面的情景一模一样。
关了房门,我边脱外套边问:“世杰今天乖不乖?”
这时我才发现,我身上穿的,居然是一件打了好几个补丁的军大衣。
“挺乖的,就是晚上吐了一次奶。”女人温柔的说着,回过身,在被子上一团小小的隆起上轻轻拍了两下。
我边掸着大衣上的雪,边掂着脚尖往床上看,才看见那隆起的下面,竟是一个小小的婴儿。
“嘿嘿,小家伙慢慢就长开了,这会儿再看,眉眼可是跟你一个样。”
我挂起大衣,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抬起女人的下巴,在她不施脂粉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坐在床边,又去看那婴儿。
看上去,我似乎是想伸手去摸婴儿的小脸,可不知道为什么,手伸到一半,却停住了,看着婴儿的脸颊,莫名的发起呆来。
女人轻轻拍了拍我的胳膊:“怎么了?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
“没……没赶上车。”我回过神来,声音有些不大自然,伸出去的手也收了回来。
“你一定有事瞒着我。”女人十分的敏感,嗔了我一眼,“你只在表演的时候才不带相,跟我说瞎话,一说脸色就不对。”
我干笑两声,往女人身边挨了挨,把她搂在怀里,“也没什么事,就是……就是今天赶集撂地的时候,我旁边摆摊的李铁嘴给我算了一卦。”
“他算出什么了?”女人的脸色微微一变。
“不怎么好。”
我摇了摇头,“他说……说我最近有凶劫,让我万事小心。”
女人眼中闪过一丝惊恐,却勉强的说道:“李铁嘴未必就每次都灵……”
“可我这几天也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感觉像是要出什么事似的。”
我这会儿差不多已经弄清楚,我‘变成’什么人了。
军大衣是韦无影的,床上的婴儿叫世杰……最关键的是,貌似某人从年轻时就有个很不好的习惯,就是他认定一件事的时候,会不顾及别人的感受,不让别人把话说完,只管自我的说自己想的。
这人是——韦无影。
他说可以让我们‘回到过去’,可我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种方式。
我居然变成了韦无影?
郭森他们呢?不是说他们会和我一起的吗?
女人似乎早已经习惯‘我’的臭毛病,默默的听我又唠叨了一阵,才起身走到桌边,把一个倒扣的搪瓷盆掀开。
搪瓷盆底下是一盘红辣椒炒的咸菜丝,里头还零星有着几小块炒熟的鸡蛋。
女人又从火盆边拿过一个盖着盖儿的搪瓷茶缸,盖子一打开,我竟闻到一股酒味。
“你怎么还没吃呢?”我皱着眉头说了一句,起身走了过去。
女人说:“等你一块儿,一个人吃饭不香。”
一口温热的酒喝下去,一股辛辣从喉咙直透入肠胃。
贫寒的小屋,破旧的家当,四个杂面窝头,一盘咸菜,一小缸烫热的地瓜干子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