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县令见到一位皇子,一位王爷,今儿真是郭家祖坟冒青烟了。
要不一会审完案子先去祭祖酬神?
他一个七品县令没有上朝的资格,去吏部听调派时,连吏部侍郎都见不到。
以前他见过爵位最高的人就是诚国公。
虽然靖王时常出入云府,来往神京城同万平县,郭县令盯着云府也找不到借口登门拜访靖王殿下。
何况靖王早早封王,他最近对朝臣更显得高冷,整个人沉默孤傲,然而眼底却是有光。
靖王不曾拉拢过任何官员,对谁都是一个样子,不认识,不结交,不喜欢。
二皇子同靖王站在一起时,郭县令觉得还是靖王风姿好,长得俊美。
二皇子过于严肃的国字脸,微黑的面皮不如靖王儒雅矜贵。
郭县令赶忙起身,躬身行礼:“下官拜见靖王殿下,拜见二皇子殿下。”
虽然二皇子居长,按照爵位顺序称呼是完全没毛病的。
郭县令知道二皇子擅律法,为人方正讲规矩体统,按照爵位称呼他们,二皇子绝对挑不出错。
哪怕二皇子成为太子的概率——郭县令觉得并不比早已封王的靖王高。
二皇子衣领扣得整齐,双眉中间有一道清晰的川字,说道:”郭县令不必多礼,我受了父皇的诏令,完善律法,在刑部观政,今日听闻有苦主状告拐卖孩童,特意来旁听案情,意求完善律法。”
言下之意,二皇子是来做正经事,并不是为云薇而来,相反跟过来的靖王就有点儿女情长,不务正业了。
“郭大人只管审理案情,不必顾及本殿下同阿阳。”
二皇子对穆阳时,异常的冷静严谨,“你是我兄弟,我不能眼看见你犯错,云姑娘敲响鸣冤鼓本该受罚——”
“二殿下,我同弟弟也是原告之一,薇妹妹能言善辩,我们兄弟口舌笨拙,看到当官的大人就成了软脚虾,话都——咳咳——说不清楚。”
王大熊跪直身体,瑟缩胆怯,小脸苍白,随时都要晕倒。
心有灵犀的王二熊和哥哥几乎同步,只多了一个抽搐,一对不善言谈的少年。
“所以我们才领板子,让薇妹妹陈诉案情,郭县令并没有看在王爷的份上徇私。”
“没有徇私?!”
二皇子略显不悦,语气平缓说道:“皇上设立鸣冤鼓是为百姓的冤屈多一条出路,又怕百姓对鸣冤鼓视为儿戏,下令但凡敲响鸣冤鼓的人都要受刑杖,以此告诫百姓非大冤屈不可敲响鸣冤鼓,浪费朝廷官员的时间。”
“方才本殿下是没见到差役如何打你们板子,看你们两个生龙活虎,显然是差役看在——”
“我爹给差役银子了!”
王大熊心说二皇子来找茬的吧,还不是针对他们,而是冲着靖王去的。
靖王真可怜,这兄弟是踩着靖王扬名立万,更为凸显二皇子公正廉明,坚持律法真理,又能体察百姓冤屈,甚至对朝廷官员也有施恩的效果。
毕竟民告官始终是官场的大忌。
不给意图告官的百姓一个深刻的教训警示,如何维护官员的体面同高于平民百姓的地位。
二皇子说是来旁听,他始终觉得云薇是小题大作,
姜老太太同拐卖孩童牵扯不上,没听说农妇的女儿被带去伯爵府当千金小姐养大是拐卖了。
还不是仗着阿阳的势恣意妄为?
王大熊讪讪说道:“我爹怕我受苦才偷偷给了差役银子,二皇子殿下不满可以再打我们兄弟一次,这次狠狠打,我们挺得住。”
二皇子眸子微沉,弹了弹手指,“官差竟然收了银票?他们徇私舞弊,父皇最恨贪污收受贿赂,这还了得?郭县令按照律法该如何判差役?”
郭县令头大如斗,大颗大颗的汗珠滚落,格外怀念方才做傀儡工具人。
云薇抬起头,说道:“既然二皇子殿下承认这是德政,显然皇上如同百姓的父母,不忍儿女被官官相护弄得无处伸冤,这才设立了鸣冤鼓。”
“方才本殿下说了这也是警示——”
“是,我听明白二皇子殿下的说辞。”云薇声音清冷,回道:“既是德政皇上不愿要了百姓的性命,按二皇子的意思先重重的责打一番,有几个告状的百姓能活?
何况执行廷杖的差役都应有一颗仁爱之心,同情告状的人,给他们留一条活路诉说冤情,这有何错?
倘若把告状的人打死了,哪个百姓还敢来鸣冤?皇上设立鸣冤鼓的初衷成了一纸空文,反而加重百姓对官员的不信任。
不来告状勉强还能活,来告状或是丧命,或是被打得半残,失去劳力,再无法抚养妻儿,孝顺父母,反而成了亲人的累赘。”
“二皇子殿下公正廉明,您认为这还是德政吗?”
二皇子:“……”
云薇向前两步,挡在穆阳面前,白净的脸庞犹如白瓷,白得能发光,眸子清澈明亮,褶褶生辉。
二皇子都被震得有一瞬间愣神,往常二皇子一旦开口,纵然朝廷重臣也多是不敢还嘴。
一般而言,他都是站着道理的一方。
“二皇子殿下勿忘酷刑害国,德法结合才是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