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骆阳平的印象里,小原惠年纪轻轻却算是池田株式会社的资深员工了,他那时甚至想这个脸上总是带着微笑的前台很可能是从学校一出来就进入这家公司工作的。
白天这个女孩在街上拦住他的时候,他没想到她竟然会是池田慧子的人,现在他更没想到原来一切的背后还有更深层次的内情。
“前辈那时应该没能从池田株式会社查出什么吧?”骆阳平问道,他很清楚探查这家公司的机密有多危险,否则自己也不会变成37号。
“我足足花了两年,但不管怎么努力,就是查不到…他们的出货记录。”谷博忠明叹息了一声,随后又半攥紧拳头,“那件事后,我对你们池田家的憎恨简直达到了…顶点!”
“你们”听在骆阳平耳中当然不是滋味,可他完全没法反驳什么,自己身上池田氏的烙印是天生的,不可能抹去。
他目光稍稍偏转看着谷博惠,道:“所以后来你想方设法进入那家公司继续你爷爷没完成的调查,对不对?”
谷博惠自然不会否认,站起身道:“中学毕业后我读了一个短期女子大学,专业是公关接待,就是为了进池田株式会社。”
“你查到了什么没有?”这次问话的是由麻子。
谷博惠注视着她,忽然走过来,蹲下身把绑住双脚的绳子解开,然后将由麻子扶了起来,“抱歉,手上的绳结还不能松开。”谷博惠道。
由麻子眼里的凶光当然早已消失,“那家公司,有着太多不可告人的秘密。”她说道,“听说公司大楼的地下深处,是他们从不见光的研究基地。”
骆阳平心里猛地一抖,那地方对他而言简直是不堪回首的记忆。
他本想问谷博惠为什么不学计算机,那样更容易接触到公司过去的档案,但转念一想在日本学计算机的女孩并不多,以技术人员进公司反而容易引起怀疑。
“我刚进池田株式会社时,池田慧子还只是名义上的副会长。”谷博惠道,“掌控公司的是她父亲池田正里,一个明明长相平和,但脾气却偏偏十分古怪暴躁的男人,有时候我甚至觉得那不是真正的他…就好像被什么东西附身了一样。”
最后一句话让骆阳平打了个激灵,他又想起藤原绫香说过的话,池田正里起先并不是那个样子的,有什么事情改变了这个人。
“小惠,我猜你也没搞到那种药的出货记录吧?否则也不用在公司待那么久。”他问道。
谷博惠看着他两秒,既没承认也没否认:“我在那里做前台那么长时间,并不只是因为药品的记录。”
她顿了顿,又道:“有些只为组织生产的特殊药物,根本不对外销售,甚至连厚生省报备都没有,因此那些药物的生产出货记录,和普通药品是完全分开的,你在那里做的时间也不短,应该清楚这个。”
骆阳平当然懂她的意思,他那时虽然只是电脑技术人员,和药品生产没有直接瓜葛,但不止一次潜入过公司的内部深层网络,的确发现过一些听都没听说过的产品,也许里边就有关于那种致幻剂的信息,可惜那时并没注意。
“你在那里待那么久,是不是因为发现了别的东西?”由麻子又问道。
谷博惠将视线转向窗外,凝视了半晌,道:“那个时候池田慧子每周都会来公司,不知怎么,我第一次见到她时,就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说到这里她回头望了一眼床上的谷博忠明,“很久之后,我才发觉,原来她脸上有我姑姑的影子。”
“我和姑姑并不熟,她离家时我还远未出生,事实上我从没和她面对面见过,只看到过她寄给弟弟、也就是我父亲的照片。为了确定自己的猜测,我刻意和池田慧子拉近距离,虽然花了不少时间,但最终算是成了这位未来公司掌门人的朋友,然后她告诉我…她母亲失踪了。”
骆阳平咽了口唾沫,这资讯对他根本不陌生,和池田慧子母亲一起失踪的,还有藤原绫香的生父松雪健井,而他在从地下世界上来的时候,遇见了疑似这个男人的亡灵。
“池田慧子给我看的照片印证了她母亲确实就是我的姑姑谷博纱美”谷博惠讲到这里忽然瞟了瞟骆阳平,“在你眼里,你这位同父异母的妹妹是个怎样的人?”
骆阳平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看来他和池田慧子的关系根本不是秘密,“怎样的人?”他脸上刻意露出不屑,“你该不会想说其实她还有不错的一面吧?”
“至少她当上会长后平易近人对待员工都很好,这在日本的大公司并不多见。”谷博惠道,“但我接近她更主要的目的,归根结底还是为了搞到致幻药的记录,我绝不能原谅害死自己父亲的人,不管对方是谁!”
“我父母死了,姑姑失踪了,奶奶精神一直有问题,爷爷…”她又看向谷博忠明,这老人深深喘了口气,目光投向骆阳平,道:“当我听到你父亲的死讯,震惊得无以复加,如果说…池田家有一个人我不那么恨,那肯定就是池田重山。”
“那个时候,我根本不知道…他在给警方做线人,那是后来我从田中德男那里得知的。”
“前辈你是怎么认识田中德男的,是我父亲介绍的么?”骆阳平马上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