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阳平的心一下变得静默,原来父亲果然也杀过人…其实也没什么奇怪的,他相信父亲做那种事的时候心中一定很痛苦。
“说实话我第一时间心里并没有感激”谷博忠明接着道,“相反十分愤怒,我觉得池田重山是…故意拿我做诱饵引对方出来,可马上一想,他是怎么知道…敌方藏在那样隐蔽的地方的?于是我…”
“于是我集中心志用尽意念去…解读池田重山的思维,尽管这种主观意念大多数情况下…都不起作用,但那次却成功了,尽管只有短短几秒钟,然而…接下来的事却让我惊讶得无以复加…”
“‘塔尼桑,我知道你正在阅读我的思维,我叫黑岩重山,是你憎恶的池田龙夫的儿子’—这就是…当时你父亲心里的话…对我说的话。”谷博忠明讲到这里垂下了头,骆阳平发现他的拳头也尝试着捏紧,可苍老干枯的五指根本攥不起来。
屋子里一下变得沉寂,谷博惠也低头看向地板,脸上一片黯然。
“你明白那一刻我心里…是什么感受么?”这老人停了良久才重新将头抬起,“我甚至已经顾不得去想…他怎么会知道我在读心,我只是条件反射般…把枪口对准了这个人!”
“想想看,如果当年你爷爷如实把东西…交给军部,也许那些人就会对参与了计划的我网开一面,后来的日子…也不会过得那么苦,那样的池田龙夫,他的儿子却又…救了我,当时举着枪的我,脑子其实一片空白,想扣动扳机…手指却不听话,而你父亲只是走近到面前,对我说‘需要我帮你开枪么’…”
谷博忠明颤抖着抬起了一条胳膊,用整个手掌捂住了自己的脸,谷博惠再也控制不住,一下扑到床边哭了出来,“欧吉桑…”她的声音呜咽,头埋在双肩间,身子也抖个不停。
骆阳平不知道此刻如何形容自己的心境,他不忍看那一幕,调转视线瞅向由麻子,结果发现她的眼睛居然也开始微微发红,就好像被触动到了什么。
“你父亲真有预知的本事的”谷博忠明并没有哭,捂脸的手又垂回到床上,“后来我才知道,他其实一开始就认出了我,因为手头有…你祖父当年和我的合照,我必须承认…池田重山是个相当不错的人。”
“那么我父亲,那时究竟为什么会知道你在阅读他的思绪?”骆阳平目光回转到老人身上,他实在很想知道答案。
“那是因为…”谷博忠明喘了一口长气,“你父亲预见到了读心术将会带给我的噩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