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阳平的脸上当然也立时显出惊异,其中还夹杂着一丝欣喜,就仿佛看到了久违的甘露,这小绿金属,毕竟没有抛弃他。
由麻子的手掌已经张开,金属块如通了电流般发出一阵阵有规律的绿色光芒,然后就像在网吧那时一样,漂浮到了半空中,同时又放射出了那种极细的线条构成了正方体!
随即更令人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由麻子惊得后退了好几步,可两只眼睛似乎瞬间失去了神采,那种犀利的目光不见了,瞳孔发散之下眼神变得无比的空洞。
然后她整个人都僵立在了那里,好像被这金属块用某种力量定住了!
骆阳平马上明白过来,这女人就跟那时的他一样,意识被吸进了这个全息正方体!
只可惜此刻的正方体内一片混沌,骆阳平看不到任何的清晰图像,他不知道由麻子的意识飞去了哪里,以及正经历着什么,他只知道此时是自己逃脱的大好良机。
但他不是逃脱专家,也不会缩骨功,何况椅子是铁制的连挪动都很困难,想要把紧紧绑住双手的粗麻绳解开,对他而言是完全办不到的事。
绿金属依旧悬浮在那里,可骆阳平清楚绿光总有消失的时候,一旦这个女人清醒过来,他多半就要倒霉了。
这时他才好好地环顾了一下这个地方,没有窗户灯光阴暗,屋顶也很低,空气中还散着股潮味,明摆着是间地下室,他又扫了桌上的旅行包一眼,拉链合着,不晓得是不是由麻子还没打开过。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骆阳平无计可施,就在这时,倏然“嗞”的一下,全息正方体一下消散,绿金属块“啵”一声轻响从半空掉落到地上,而由麻子的眼神也瞬间又聚焦了起来。
她的神智显然也霎时恢复,但胸膛却开始上下起伏,一副很紧张的样子,一连喘了好几口,才把目光移向地面,盯了小金属块数秒,慢慢蹲下身去捡起了它,然而另一只手却同时从腰侧的黑皮革鞘里抽出了一把尖锐的匕首!
骆阳平一下子紧张起来,难道这女人要去戳金属块?
可是由麻子并没有那么做,相反把视线转到了这边,又走到椅子前,那把匕首瞬间抵在了骆阳平下巴下,只要往里轻轻一刺,就能要了他的命。
“你知道我刚才看到了什么景象么?”她问道。
“看到了…什么?”骆阳平喉结已经开始上下滚动,连冷汗都要冒出来。
“看到了我的过去,还有你的未来。”由麻子道。
“我的…未来?”骆阳平当然惊讶,“是什么样子的?”
由麻子没有回答,只是盯着他许久,忽然出乎意料地笑了一下,道:“不告诉你。”
随着这话匕首也被撤了回去重新入鞘,由麻子又像开始一样把小金属块捏在指尖,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不知道”骆阳平略略舒了口气,“你讲给我听”。
“这种金属没有正式的名称”由麻子这次没有拒绝,慢慢道,“我们只肯定它多半不是这个地球上的东西”。
“富士山曾在江户时代大概三百年前超级大爆发,喷出来的火山岩浆里,就掺杂着这样的绿色金属块,而且在几百度高温的炽热流浆里完全不会熔化。”她又说下去,“岩浆冷却后,有些好奇的人就把那些金属块捡起带回家去,然而他们自此夜里就开始做各种奇奇怪怪的梦,梦到过去,梦见未来,其中有一个梦,几乎所有人都做到过—他们发现自己站在一艘巨大的铁船上,一只只长着翅膀前端有东西疾速旋转似鸟非鸟的铁家伙飞上天空,铁船上还有大量跟他们面孔相似但穿着制式古怪像是军装衣服的人,操着变了调的日语…”
骆阳平重重咽了口唾沫,由麻子说的富士山大爆发他当然知道,还有爆发的原因,只是他不晓得对方了不了解八岐大蛇的事。
由麻子的话还在继续:“当时的东山天皇得悉后,专门派人弄来一块那样的金属,结果不例外他也做了梦。”
“他也站在大铁船上?”骆阳平忍不住插嘴。
“没有”由麻子道,“他的梦要恐怖得多,他看见一座城市上空升起了大得可怕蘑菇状的云团,整座城市在他面前瞬时灰飞烟灭!”
骆阳平倒吸一口冷气,似乎刹那间感觉不到被绑手腕的疼痛,无论是铁船铁鸟还是蘑菇云,他当然清楚都是什么。
“吓醒后的天皇惊惧万分,立刻下令从民间回收所有的绿金属,敢不交者重惩不贷,绝大多数金属块都被收缴秘密埋藏,然而总有胆大的人不上交选择偷偷隐匿,于是有那么几小块这种金属流传到了今天并最终落入本组织手中,经过超高倍显微镜的观察,发现金属里居然布满以微纳米计的类似集成电路的东西,比现在智能手机里的芯片要精密得多得多,即使是当今最尖端的科技都造不出来,幸运的是这种金属虽然带有一定量的辐射,却对人体造不成致命的伤害。”
讲到这里由麻子轻轻捏转了一下指尖的绿金属块,“同时落入组织的还有当时东山天皇下的密令,所以我们才知道事情的经过。”她说着倒走几步靠在了桌边上,微微吸了口气,“只不过一个像你这样的人,身上竟然会有这种东西,实在是意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