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块小小的金属,骆阳平原本想扔掉的,但他那时起了一个念头,自己一旦钱花光了,也许可以找地方兜售这块算得上宝货的稀有品,也许会有识货的人花大价钱来买它。
此时的秦先生,身躯一截截短下来,因为从站到躬,再到跪,直至最后完全瘫倒,抽搐了几下就一动不动了,黑色手机也“当”的掉在地上。
骆阳平却感觉一股热流贯穿全身,但与安真浪速产生所谓的共鸣时完全不同,血管经络仿佛刹那间沸腾起来,他握了握双掌,又抖了抖身体,发觉又可以不受拘束地活动,毫无疑问,点住的穴道都被冲开了。
他把手伸进那个口袋,摸到了金属块,暖暖的似乎还在微微颤动,可他没把东西拿出来,因为卧在地上的秦先生那只独眼还在盯着这里,好像完全不相信发生的一切,尽管目光涣散,但骆阳平还是不想让这人看到这块金属。
可他明白,这网吧是没法再待下去了,于是用力起身,过去两步捡起黑手机塞进兜里,再把所有必需的东西都收拾进大旅行包。
秦先生还在呼吸,但显然全身都变得无力,所以根本没法阻止,他嘴唇动着,似乎想说什么,可是就跟刚才的骆阳平一样,发出的声音比蚊子叫大不了多少。
骆阳平当然清楚一定是绿色金属起的作用,但他现在没空去多想这个,收拾完东西把拉链拉上,先轻声到门背后听了听,再把门拉开条缝朝外瞧了瞧,突然又想起什么,返身回去,把还在秦先生手里的那把手枪抽了出来。
他这一瞬间的胆大并不是为了之后防身,而是在押金铁定拿不回来的情况下,一旦仅剩的几万日币用完,可以想法子找地下黑市把枪脱手,他相信能卖个好价钱。
秦先生的左眼中满是愤怒,可一点办法都没有,终于支持不住眼皮也合上昏了过去。
骆阳平心里一声暗笑,甚至闪过一个去搜他身看看有没有有用东西的念头,但又怕这男人忽然醒过来再次制住自己,所以伸了一半的手又收了回来。
时间已经很晚,长长的走廊里空无一人,骆阳平拎着包轻手轻脚走出去,带上身后的门时还最后瞅了秦先生一眼,虽然同为中国人,可他对这中年独眼龙并无同情心,往大了说,对这整个组织都异常憎恶。
运气还算不错,骆阳平在出去的路上没有碰到任何网吧的工作人员,包括刚才那个服务生,外面的街上寒风凛冽,但他没有选择,这是摆脱姓秦的唯一机会。
万幸的是此时没有下大雨,骆阳平盘算着该不该再找一家类似的不要证件的黑网吧,可惜这种网吧几乎肯定要交数目不菲的押金,而自己现在根本没那钱了。
他走出相当一段距离,在一个路灯下终于把绿金属掏出来看,东西早已冰冰冷,颜色也果然又暗淡,他忽然觉得有点对不起这块差点被扔掉的金属,看上去它像是已经变成了自己的护身符,尽管只是没有生命的东西…不,等等,天晓得,也许这金属有知觉也说不定呢。
手机显示时间是十一点半,这里并不在东京最繁华的中心地段,到了这种时候灯光也逐渐变得稀稀拉拉,骆阳平走到一家门紧闭带屋檐的小店前,在台阶旁坐了下来,身靠着墙,目前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事其实不是找住处,而是怎么找到藤原绫香。
“三枝子,请珍惜生命…就算不为我也为了你自己”他在心里默默道。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早已不是骆阳平能控制的了,但他好歹对得起野边五郎,如果说长生会里有谁能让他不那么深恶痛绝,这死去的男人应该算一个。
他伸直双腿尽量让自己舒展一些,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抬手在自己头发上狠狠抓了一下然后摁亮手机照,掌心里居然只有两根发丝而不是一把,骆阳平不由笑了起来,没有错,刚才的暖流很可能把体内的核辐射清除或至少是中和掉了。
他当然不懂这块小金属的工作原理,但那有可能也是一种辐射,以辐射克辐射,听起来很合理。
自己既然是被选中的,自然会受到保护,可被选中的最终目的究竟是什么?骆阳平叹了口气,说到底他依旧只是某种力量操纵的木偶,这难道就是他一生无法摆脱的命运?
一股悲哀感涌上心头,“还是那句话,上辈子一定做错了什么,这辈子才会如此倒霉...这么晚了,连个栖身之所都没有…”骆阳平盯着远处,目光变得有些呆滞,“四眼你给我等着,左衣柔和藤原绫香我都要,我…”
他猛地打住,目光收缩开始拍打自己的脸颊,刚才都胡说八道了些什么?
可是一想起野边五郎,一想起田中雅树,还有救过他的羽生,他甚至连这人的全名都不知道,他们都死了,自己好歹还活着。
“所以我骆某人还远不是最惨的呢”他这样在寒风里喃喃着自我安慰,现在没人能帮他,除了给自己打气还能怎样呢?
好在这地方并不是风口,冷空气不会在这里打旋,骆阳平就这样坐着,街上偶尔开过的车辆也不可能发现黑暗中的他,五六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他甚至都没打瞌睡。
这是一片矮房区没有高楼,天边的曙光出来得很早,预示着会是个好天,骆阳平看了看手机,凌晨五点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