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的气力,步率丝毫没有减弱,而且走的还是S形,骆阳平实在不明白,一个受了伤还背着一百多斤负重的人,加上手里还有枪支和其它武器,怎么能坚持成这样的?
也许,那纯粹是一种毅力、一种精神顽强到极致让身体迸发出的超常能量在支撑。
可他们仍旧危在旦夕,随时都可能被子弹击中,就在这时,空中传来了直升机的声音。
骆阳平脑中一惊,心想这下完了,那个罗伯特一定就在上面,但仔细听了听,发觉引擎声不太一样,不像是黑鹰发出来的。
“希望那些家伙干点人事”野边又说话了,“别真像川口那混蛋说的都是废物白痴…”
感觉上他更像是在喃喃自语,可骆阳平已经完全明白过来,日本警方终于出现了。
川口医生又一次被提及,骆阳平突然想到整场枪战里一直都没见到那个人,他记得川口讥讽完野边后早其他人一步离开,也不晓得是不是美国人来时他已经出了危险地带。
引擎声越来越清晰,听上去直升机并不止一架,“Shit! we have a trouble he…”后面的说话声有些远,不知道野边听不听得到,但骆阳平却完全收入耳中。
随后枪声就停止,子弹不再飞过来,那些美国军人仿佛瞬间都消失了。
野边的步子也缓慢了下来,他背着骆阳平行进了近半个小时,终于走出了那片树林。
林子边居然是条稍大一些的路,一棵树旁停着辆前门开着的军用吉普,月光下车前盖上有几个明显的弹孔,驾驶座上歪倒着一个人,骆阳平依旧清醒着,看了一眼,这分明是个穿着军服的美国军人,头颈极不自然地扭着。
他心里叹了口气,不出意外的话,野边应该是逃脱关押后劫持了这辆美国军车顺着路绕到了这里,并最终拧断了司机的脖子。
“小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野边道,“很残忍是不是?在我们日本政府里,都是些喜欢舔美国人靴子的混账东西,但我野边是真正的大和男人,绝不会对那些在我们土地上为所欲为的白人客气。”
他说着话的时候已经到了车旁,先把枪扔到副驾驶座,再打开后门,将骆阳平卸下小心翼翼侧放在长沙发座上,然后关门回到前边,将尸体拉下来,可就在他自己准备上车的一刹那,忽然弯下了身,左手捂着腰一副痛苦的样子。
骆阳平透过车窗瞥到了这一幕,脑子里“嗡”的一下,他自己屁股中弹,起先理所当然认为野边也是臀部着枪,可他忘了自己是被背着的,野边中枪的地方其实是…左后腰!
这个日本男人是忍受着腰部的枪伤一路把他背到这里的!可是为什么?
骆阳平只觉得眼圈开始湿润,他清楚下面臀部的流血已减弱了许多,但野边却是没有快速自愈能力的。
他想爬起来做点什么,当然办不到,前面的野边又站直了身躯,抬手将还插在肩膀上的那支弩箭拔出来扔在地上。
骆阳平看不清是否有血被带出来,但野边身上衣服很厚,那支箭应该插得并不深。
野边坐上了驾驶座,发动机立刻被启动,吉普车开上了大路,这时骆阳平听到副驾驶座上有手机铃声响起,却跟一般手机不一样。
野边没有接通,只是拿起那个手机直接扔出了窗外,骆阳平一下意识到那应该是个美国军方的卫星电话,野边很可能就是用它报警的。
“我们…去哪里?”他犹豫了半天,还是问了出来,“为什么要…救我?”
野边一手捂住腰部一手紧紧握着方向盘,却始终没有回答,他也没开车前灯,只是借着月光星光朝前驶,所以车子的速度并不快。
骆阳平清楚自己暂时得不到答案,他转了转脑袋,透过车后窗看出去,远处的天空有多束探照灯光自上而下,应该是警方的直升机。
“也许明天会有大新闻呢…”他嘴巴嘟哝着,这场美国人和日本人之间的枪战,应当没那么容易掩盖下去。
腹部和臀部已经不像刚才那样疼痛,骆阳平发现自打来日本后,中枪已经成了家常便饭,他苦笑了一下,中过那么多次枪的人居然还活着,这算是幸运还是不幸?
他瞅着天上的星星,利用自己那一点点星座知识,算出此时吉普正往东开去,然而不管是去什么地方,都必须在天亮前抵达,否则一辆日本人开的带弹孔的美国军车出现在路上,结果可想而知。
一路上有好几次,骆阳平都差点在昏昏欲睡中失去知觉,但他用手使劲捏自己的腿,就算躲不过六个月的昏迷,他也要看到早上的第一缕阳光。
这时迎面一辆车交错驶过,他意识到他们已渐渐接近有人的地区,野边也打开了前灯,然后抬起原本捂着伤口的手,沾满血的手指赫然捏着一块小礁石,道:“我救你,只不过想知道这块石头到底有什么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