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阳平费尽力气探出半个身子,才从阳台的那根排水管口摸到了那样东西。
他需要用力把东西扯下来,因为它是吸附在金属管子上的。
这是一个容积很小的透明瓶子,但摸上去明显不是普通玻璃,像是钢化过的,瓶底嵌套着一个金属圆圈,圆圈里又镶嵌着一块磁铁,所以能贴在金属壁上。
骆阳平把瓶子拿进屋内,仔细端详着,里头盛着一点呈紫色的液体,也许只有几毫升。
他缓缓坐了下来,明白这瓶子应该就是藤原绫香藏在自己这里的东西,原本塞在很里面,但昨夜的大雨让圆滑的排水管不停颤动,把磁铁一点点震到外头来了。
搜自己屋子的人,不管是不是那个戴面具的家伙,一定也在找这个瓶子,更确切地说,找瓶子里的液体。
这液体是什么,为何这样重要?骆阳平试图把瓶子拧开,却发现瓶盖严丝合缝紧密异常,根本打不开。
这时他脑子里一震,想到了那种病毒,这会不会就是含病毒的培养液?
显然藤原绫香费尽心思才弄到这玩意儿,因为怕留在身边不保险,又不知为什么不交给警方,而是找机会放到了这个住处。
骆阳平脑海中浮现出景象,某个夜晚激情后他昏昏睡去,藤原绫香却偷偷到阳台上把瓶子塞入排水管和屋顶间的狭小空隙。
他慢慢呼出口气,这液体铁定不是一般的危险,否则不用密封成这个样子。
于是骆阳平掰开那块地板,把瓶子小心翼翼塞进去。这活动地板当然是他自己的杰作,房东都蒙在鼓里。
黑压压的乌云早已远去,今天应该是个晴朗的日子,只是骆阳平的心情无论如何也好不起来。
冰箱里还有一些吃剩的东西,其中半个蛋糕还是上次藤原绫香带来的。
骆阳平啃着冰冷的蛋糕,脑中同时浮现出了她和左衣柔的面孔,藤原绫香明显是那种外柔内刚的女人,而左衣柔正相反,看上去很外向,其实内心非常脆弱。
一想到左衣柔,骆阳平的心就隐隐作痛,他突然蹦了起来,过去拉开最下边的抽屉,一直摸到最里头,好在这抽屉放的都是杂物,那张他们两人的合照被他用东西盖住,没有被搜走。
只是他不敢把照片拿出来看,他怕自己无法彻底割舍对这个女孩的思恋。
长久的感情,因为许子闻的出现倏然划上了句号,虽然他不能说许子闻是第三者,但心里对这个好朋友的恨意还是与日俱增。
骆阳平刚把抽屉推进去,那边的手机响了一下,他过去拿起来看,说曹操曹操就到,是许子闻发来的微信,感谢他传送讯息回去。
骆阳平却不由“嗤”了一声,他不确定以后还会不会继续发资讯给许子闻,很多时候芥蒂一旦产生就很难消除。
他刚想放下手机回去把蛋糕啃完,机子却又响了,是面具人的号码。
短信写着:计划改变,出来见我。
后面跟着个地址,离这里不算远。骆阳平心里一沉,不在电话里说,出去见面干什么,难道这家伙知道了池田慧子明晚要去公司,想挖他的眼珠子然后自己动手开箱?
可要挖的话对方早就动手了无需那样繁琐,显然只有活体瞳孔才管用。
离面具人要求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骆阳平打开电脑又写了一封详尽的电邮,这次的收件方是日本警视厅,发送时间同样定在周一早上九点,如果自己在这两天出事,那么至少可以让警方介入,不让那个面具人过得太舒服。
骆阳平合上笔记本,同时把最后一小块蛋糕塞进口中,虽然他知道这蛋糕并不是藤原绫香亲手做的而是买来的,可吃在嘴里仍然感觉很惬意。
然后他拍了拍手,突然把那张藤原绫香的警服照拿了出来,凝视了片刻,竟忍不住对着那张脸亲了一口,但马上发现嘴上有油,于是立刻抽出餐巾纸来擦照片。
他发觉自己真的有点情痴的倾向了,可却没有一点点的害臊感。
面具人约的地点在一处工地的后方,雨后的工地一片泥泞,却没有任何工人。
骆阳平把车停在不远处,按了按插在腰间皮带上的刀子,其实他清楚这工具刀卵用没有,只能拿来壮胆。
下车走了几分钟,他就来到了那个地点,手机显示八点四十五分,也是面具人规定的时间。
他抬头看了看天,果然已经晴空万里,然而内心却完全愉悦不起来。
视野范围内并没有面具人的身影,骆阳平有点好奇他怎么戴着那张面具出现在公众区域,如果摘了面具来,这家伙又究竟长得什么样?
骆阳平等了两分钟,又拿出手机看,并无对方的信息传来,他的不安感陡然升高,决定再等两分钟,面具人还不出现的话就撤。
一百二十秒眨眼就过去,骆阳平眼望四周眉头皱起,“这是在搞什么鬼?”他心里喃喃,正想走之前再瞅一下手机,就在这时,一辆载重卡车从不远处拐了个弯缓缓开来。
周末有人施工并不奇怪,奇怪的是这个工地上明明没有人,怎么会突然开过来一辆卡车?
更奇怪的是,骆阳平定睛一看,这辆卡车竟然无人驾驶!
他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