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晓得自己是怎么熬到天明的,被绑在铁床上一动不动本来就是种煎熬。
之所以知道天大概亮了,是因为我看到实验室里人又多了起来,总共七八个人又像昨天那样在周围忙忙碌碌,也不知在搞些什么,是不是跟我有关。
这个实验室的方位我当然无从知晓,但根据信息汇总判断,离我的住家少说也不下两三百公里了。
从室内的各种设备以及摆放位置看,并不是临时布置的,这个地方应该已经存在了很久。
这时候那个谢了顶的郭医生又从外面走了进来,瞅着我道:“昨晚过得还好么?”
“凑合着过”我说道,“是不是马上又要给我打针了?”
郭医生笑了笑,道:“还不到时候,主任回来前不会开始。”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郭医生举起食指在我眼前摇了摇:“你问得太多了,如果今天还得不到想要的答案,我真不敢想象他会对你做出什么来。”
“让那个杨平跑掉,他一定十分失望吧?”我故意这样问,想看看他会有什么反应。
郭医生的脸果然沉了下来,先抬头看了看天花板,然后对我道:“所以抓你回来的人受到了处罚。”
“哦,那个一条胳膊的疯子吗?”我笑了起来,“你们难道罚他去洗厕所了?”
郭医生注视着我,眼光变得有些锐利:“不,我们只是告诉他,今天太阳下山前把你那个女朋友抓过来,否则就连一条胳膊都保不住了。”
我顿时怔住!我明白他不是在开玩笑。
“如果把枪对着她,你却还不肯告诉我们在山顶看到了什么,那只能说明你这人全无心肝。”郭医生突然也笑了起来,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我呆呆地躺在那里,一时间六神无主不知道该怎么办。
早该想到这帮人会那样干的,可主动权不在我手里,何况内心的另一个我拼命抗拒自己想起在黄泉山顶的遭遇,我还能怎么办?
以Q的外貌他不太可能自己动手,但这种平时独来独往的杀手,组织上在必要时一定也会配备人手供他们使用。
那辆翻掉的丰田吉普上的人,无疑都是Q的手下,但这个家伙好像对那些人的死活根本不在意,我想起了首次尝试抓K的那一回,那个墨镜男对手下也是一样的漠视,感觉就像在使唤一群狗。
昨天在高速和乡村公路上弄出那么大的动静,这个组织难道已经肆无忌惮不在乎惊动警方?
如果他们真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强行把岳晓含抓来,我到底该怎么应付?如果他们逼我说出王大录藏身的那个院子,又该怎么办?
要是岳晓含真的死在我面前,这种阴影绝对将伴随我到永远,这比从前任何一个和我在一起过的女人的死带给我的打击都大!
这个时候,那个神秘人物,不管是不是邱圆圆,再一次开枪来救我该有多好,即使枪声引来警察,也比落在这个组织手里强。
一个实验室,一张铁板床,一个失败没本事的千年老妖,一个怀了他孩子的普通女孩,还有一帮长年隐藏在水面下却如狼似虎的冷血之辈,这就是我现在所处的画面。
我努力摇摆僵硬的身体,哪怕是最小幅度的移动都能让自己微微舒服一点。我其实很想高声喊叫,不是想让外头听见,只是为了释放压力,但我怕他们立刻将我嘴堵上,那样可难受得无以复加了。
估摸着现在大约是早上八九点,那个Q会怎么干?就那样冲进楼去抓人肯定不行,我突然想到了对门的田阿姨,要是岳晓含和她一起上街买东西,那就真麻烦了。
现在只好期望邱圆圆讲的那个会在周围秘密保护的人发力,或者许子闻杨平他们先知先觉把岳晓含和小岩转移走。
我转动着脑袋,这是目前唯一可以比较大幅度活动的部位,周围忙碌走动的人已经增加到十多个,没有谁特地来关注这边,就好像我只是一个寻常普通的试验品。
这里是不是进行过很多活人实验?我知道以前日军在中国的土地上没少干这种缺德事,这个组织既然跟日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难保这些人不会做类似的事,为了完善那种病毒给他们带来难以想象的巨大利益,相信没什么这群人做不出的。
如果他们在傍晚前真的得手把岳晓含抓来,当着她的面解剖我…我简直没法再往下想!
就在这时那个郭医生又走了过来,岳腾隆不在的时候他无疑就是这里管事的,对我道:“趁着还有时间,我有些话要问,如果你老老实实回答,我就解掉三分之一的捆绑带让你舒服些。”
“问什么?”我说。
“每次你受重伤后,比如昨天断了锁骨,是怎么感觉身体在恢复的?”
“我感觉有双手在体内立即开始动手术把骨头接起来”这不能算瞎掰,我有时候的确有那种感觉。
“你活了那么久,还上过战场,总有身体某一部分脱离出去的时候对不对?”郭医生又问,“那么这一部分,比方说一只手或一条腿,是怎么回来的,还是会重新长出来?”
我故意用种戏谑的眼神瞅着他,道:“你干嘛现在不做个试验自己看一下?”
“你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