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内心深处那股强烈的情绪一直强迫自己去救杨平,因为我们是同类!
我转身无力地瘫坐下来,心里千万只羊驼踏过,早知他也是不死的,我又何必一次次地费力尝试援救,还牵扯进那么多人?
卡车“嘎”一声突然刹住,把我整个人甩到前面,但我却毫无感觉,只是意识到了什么,驾驶室另一侧的后视镜还是完整的,那个疯子一定从镜子里也瞟到了刚才的一幕。
倒车对Q那样的人的确困难了点,所以立刻就听到他跳下去的声音,我吃力地爬回去,透过门缝看他拎着枪一路狂奔过去,一头钻进杨平刚才消失的稻田里。
我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儿,真怕听见枪声响起!过了半晌,看到Q一个人跑出来,在路边狠狠跺了跺脚,显然没有找到杨平。
我真想开怀大笑,但嗓子里的血只要一开口就会喷出来。我瞅着他一路跑回来,一把拉开后车厢门,“我恨你们!恨你们这种死不了的怪物!”说完一枪托砸在我头顶心上,我立刻就失去了知觉…
不知昏迷了多久,眼前又出现了从前见过的梦境,四周飘着烟雾,开始出现一些仪器一样的东西,我好像身处一个硕大的实验室里,有人影正在来回走动。
大脑渐渐清晰起来,梦境变成了现实,自己的确被绑在一张微微抬起的铁制试验床上。我看不到下半身,但感觉脚上的铁链已经没有了,换成的好像是粗条的皮带。
身上湿漉漉的,仿佛被人用清水过了一遍,也许只是为了抹去那些烂泥。
我微微转动脖子,锁骨部位马上就剧痛起来,这地方屋顶很高,面积也远比许子闻的地下室大。我视野范围内没有那个疯子Q,有一些身着淡绿色制服的人在四周走动,那种衣服我记得以前看到过。
右臂特意使了使劲,我感觉手腕的神经有点恢复,但根本握不住拳头。
这时一个谢了顶看上去年近六十的男人走过来,拿手电往我脸上照了照,回头道:“他醒了。”
然后我就看到照片上见过的那个人出现在视线中,穿着一件米白色有点像中山装的外衣,左眼上覆着黑布罩,冷冰冰的右眼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把一张同样湿漉漉的名片展示在我面前,道:“你从高明泽那里弄到的对不对,他人在哪里?”
那当然就是他自己的名片,我居然冲他笑了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哼哼,没问题。”岳腾隆向后挥了挥手,“马上开始实验”。
我目光顺着他挥手的方向看过去,两个穿制服的人推着一台机器过来,看上去不是一般的复杂。
这台机器更像是几个仪器的组合。
“准备干什么?”我问道。
岳腾隆背负着双手根本不回答,那个谢顶男人小心翼翼取出一张光碟,塞入机器上的播放器,另一个穿制服下巴上有颗痣的年轻人摁了摁电钮,床慢慢升起,把我上半身支了起来,然后他又将一个连着机器的像耳机的东西戴在我头上,只不过耳机头接触的是我左右两个太阳穴。
“从现在开始,睁大你的眼睛。”谢顶男人说道,“如果你闭上,我就用夹子上下拉开你眼皮,眨不了眼睛可是很难受的。”
说完他一摁手里的遥控器,机器屏幕上慢慢开始有了影像。
影像一片火红,画面非常模糊,但还是能看见四周燃着的烈焰,火光里隐约有巨大炉形的东西,我突然想起了K说过的话。
这竟然就是池田慧子提到的那卷录影带!
太阳穴既不疼也不痒,只是感觉热乎乎的,仿佛有东西在输入我大脑。
画面不是静止的,拍摄的人一直在奔跑,也不知是不是故意,镜头一直歪歪斜斜,更谈不上聚焦,就好像特地为了把片子拍糊。
我内心的那种强烈恐惧又陡然浮起,感觉整颗心都要跳出来,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动,正烦躁到极点无法再忍受时,影像却戛然而止。岳腾隆刚才一直在观察我的表情,“这是差不多五十年前你自己拍的”他慢慢说道,“有没有印象?”
“没有”我定定神直接回答。
“没关系,我们会挖出来的。”他一字字地说,然后转向谢顶男人,“郭医生,开始下一步。”
说实话岳腾隆的外表并不威严,但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让人感到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至少让我知道你们想干什么”我说道。
这个叫郭医生的笑笑,指了指那台机器:“那是最新研制出来的,只要你看过了在上面播放的视频,就会唤起大脑深处的相关记忆,而我们想知道你在那座山上究竟遇到了什么。”
“好好睡个觉吧,醒来后告诉我们答案。”他边说边向穿制服的年轻人示意,那人手持注射器走过来,先摁电钮让床恢复平放,然后把针头插进了我脖子上的静脉。
我感觉着那管液体缓缓进入自己的血液,脑子却没有昏昏沉沉,反而异常清晰起来。
我想起了近来的许多事,想起了所有认识的人,脑中像放幻灯片一样一格一格翻下去。
杨平的确有两下子,光隐藏秘密的本事就远强过我,居然瞒住了所有的人,为了不让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