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
“三年前,三年前你那次赌命飙车,还记得吗?”
我记得,虽然不是细节,那次赢了四十万,我还嫌太少。
“那个为此丧命的你的对手,就是我哥,他叫唐龙!”
“他那时已经有了女友,女友还怀了孩子,他很自信能赢,因为之前已经赌赢过两次,他打算赌完那次就戒毒,拿钱好好养家。”唐凯说道,“我本来要去看的,看他怎么把对手打得稀里哗啦,可我那天高烧发到四十度,只好躺在家里,结果却等来他死的消息…”
“你知道那是种什么感受吗!”他冲我吼道,“我一直想知道他怎么会输的,一直想找到那个让他撞死的人…”
他死死盯着我的眼睛:“现在我知道这个人是谁了,照片里的那个人其实就是你吧,你这种死不掉的怪物,参加那种赌博,对别人公平吗,你无论开到多快哪怕三百公里都撞不死,一般人行吗!”
“你轻轻松松赢钱,却肆意剥夺别人的生命毁掉别人的人生,老天让你不死,就是为了让你做这种事的吗?”
唐凯的眼泪终于汹涌而出,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感觉思维瞬间停顿!
原来他一直躲着我,就是为了等机会给我重重一击。
唐凯似乎看了出来,突然狂笑道:“滋味好受吗?你最好现在杀了我,否则我出去把你肮脏的秘密告诉所有人,让所有人都追着你跑,让你永远停不下来!”
我好像被闪电击中一下回过神来,绝不能让唐凯活着从这里下去!
我完全没有了其它念头,一步步逼过去,手里的刀已经对准了他。我看不到自己的眼睛,但知道里边一定布满了血丝,每次我动了杀机的时候,就会是这样子。
唐凯明显看出我真的要动手了,狂笑中突然冲了过来,拳头击向我脑门!
那完全是自杀式的冲锋,我没有手软,迎面一刀就刺进了他的胸口。
他的喉咙里就像刚才项大洪一样发出咕噜声,嘶哑着挣扎着道:“我要你一起摔下去…要你脑袋再开一次花…”
我想抽刀,竟拔不出来,唐凯突然死死抓住我的臂膀,拼命把我往后拽,我发现自己竟然没法摆脱!
身后隐隐有脚步声传来,但我还来不及回头看,就被唐凯拽了下去,没做任何保护动作,大概两秒钟的工夫,我眼前一黑脑中一震,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家里的床上,外头的天已经亮了。
我猛地坐起来,脑袋像炸裂一样痛,昨夜的事,只剩下一个朦朦胧胧的轮廓,我好像不记得为什么会从楼上摔下来了,只隐约记得一句话:“老天让你不死,就是为了让你做这种事的吗?”
我身上的衣服血迹斑斑,甚至浸红了那块玉,我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脱下衣服,和带血的床单一起塞进洗衣机里,然后去盥洗室擦身体,从衣柜里拿了件干净的T恤换上。
我打开皮箱翻出小笔记本,想尽力回忆起一些什么记录下来,却始终不知道怎么动笔。
笔记本堆里还夹着封信,我拿起来看,收信人是一个叫史有义的人,却没有寄件人的名字。
“寄错地方了吧,或者是以前住在这里的人。”我喃喃着道,“我怎么会把信塞在箱子里…”
我完全没兴趣看信里的内容,把信封扔在桌上,一边起身去冰箱里拿冰袋,后脑真是疼得不行。
此后我的记忆时断时续,有个叫许子闻的人来找过我,所幸我还没完全忘记他,这人和我应该是在外头网吧认识的,也许我们经常一起搭档打网游。
没多久那个可恶的老太婆房东来了,说租房合约到期了,她要整修房间,让我尽快搬走,我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我的合同副本早找不着了。
然后那个许子闻又来了,跟我说如果急着搬的话他有地方,他找到了离单位近的房子,现在的出租房正好可以让我去接手。
我心想这人真够意思,于是立马开始收拾东西,尤其是那个皮箱,我到哪儿都不会落下。我忘了具体是哪天搬的家,迷迷糊糊就进了这个许子闻梓潼西路的住所。
这房子比我原来住的小多了,设施也很简陋,但我不在乎,印象里我住过各种各样的地方,只要有张床能睡觉,对我来说就叫家。
只是我好像没法再去上网,因为身份证找不到了,我费尽很大力气,才在出租屋附近找到家不用证件的黑网吧,可是网上的游戏,我好像一点都不会。
我的失忆越来越严重,两三天前的事就开始记不住,甚至都不记得自己叫什么了。我只好新买了一批笔记本,每天按时把做过的事情都记下,哪怕是鸡毛蒜皮的小事都不放过。
可是我没有把那个介绍我住进这里的人记下来,以为这个总不会忘记,可等我发现不对时,却再也想不起他的名字,而他也再不出现了。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我每天都在这种迷迷糊糊的状态里度过,时而清醒,时而又像在梦中,但是有一个场景,我想忘都忘不掉。
我躺在一个平台上,想爬却爬不起来,远处好像有声音在对我说着什么,可我一个字都听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