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翠见自己误会他了,就说:“那是我不对,曲解你的意思了。但书院下次有喜事,你且得等一等呢。”
现在书院就‘小厕’一根独苗苗,他又不会是真的人,并不可能成婚。
而等确定‘小厕’彻底老实了,且上一科的风头过去,翠微书院自然开始和其他书院一样展开甄选招生。
那会儿人数是会上来,但人家是来当学生的,又不是来当儿子的,通常情况是轮不到沈翠这山长来操持婚事的。
‘小厕’其实也聪慧,自己一想就明白了,立刻有些恹恹的,但很快眼珠子一转,就看着沈翠说:“那不是还有你吗?”
“有我啥……”沈翠没问完,知道他说的是自己。
穆成在这个世界就是已经身亡的,是还是拥有法则之力的‘小厕’,为了不影响穆云川科举,特地给他安排了一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失踪结局。
这死孩子为了吃口好糖,连她的婚事都操起心来了。
看她脸上的笑不见了,‘小厕’不用她赶,端起糖果盘子,腿脚灵活地溜出去了。
郑氏进屋给沈翠添茶水,方才的话她听了一耳朵,脸上也要笑不笑的。
沈翠对着亲娘不可能摆脸子,就只当没发现,依旧写自己的。
后来还是郑氏耐不住了,开口说:“其实我觉着孩子熊归熊,说的倒也不是完全没道理。”
沈翠连忙告饶。
她也不从自己出发,而是说穆二胖,“他爹确实生死不明很多年,照着律法我可以改嫁。但二胖入仕为官,官场上最讲究官声啊,一个清贵翰林,该一个改嫁的娘,终归不是好事儿。而且再说了,小团都出生了,我是当祖母的人了,哪儿还有这个辈分改嫁的?”
郑氏遂也不多提,只遗憾道:“其实我觉得劳夫子挺好的,你们年纪相当,一起经历了那么些风风雨雨,他又是咱二胖的先生……”
沈翠是真忍不住笑起来,“娘这话跟我说就算了,千万别跟夫子提,我怕把他吓出好歹来。”
她跟劳不语是关系很好,但那是纯粹的战友情,超脱了性别存在的。
让她跟劳不语往那方面发展,跟同性、甚至跟家人发展有什么区别?没得吓人!
郑氏拍了她一下笑道:“哪儿有这么说自己的?怎么就会吓到他了?”
母子俩说着话,就听到外头一声脆响。
郑氏快步出去一看,就看到劳不语一脸惊恐地道:“我来帮小策还盘子,顺带想帮他跟山长在讨要一些糖。不小心把盘子打了!”
沈翠给了郑氏一个‘你看吧,就是我说的那样’的眼神,而后同劳不语道:“没事儿,一个盘子而已。糖却是不能给他再吃了,倒也不是怕他坏牙,而是今日这话题,全是那小子挑起来的。”
奚九鹿听到响动也立刻过了来,看到一地的碎瓷片,他让沈翠和郑氏都往旁边站了站。
郑氏看着他熟练地拿来笤帚和簸箕清扫碎片,清扫完仍不放心,低下身仔细确认没有遗漏。
郑氏素来喜欢他,一时看看他,又看看沈翠。
她又觉着奚九鹿不错了——自家闺女也就在她跟前肯受照顾,换了书院里其他人,即便是劳不语,闺女也是那个拿主意、干活计的角色。如果这会子来的是梅若初或者穆二胖要帮着收拾,闺女肯定得抢着说自己来弄,别让他们伤着自己。反倒这奚九鹿,闺女对他的态度是不同的。
怎么个不同,郑氏说不上来。
不过她没再张那个嘴了,一来是沈翠方才从孩子出发的话起到了作用,二来是奚九鹿和沈翠的年纪差着辈儿,郑氏还没有开明到那个份上。
而课室里,利用小孩身份的优势,狠狠卖了一通萌,哄了劳不语去帮自己讨要糖果的‘小厕’并没有等到更多他想要的糖果,等到的只有脸色黑如锅底的劳不语。
对孩子格外心软劳不语,平日里一直是书院里最疼爱他的,今天却是真的当起了严师,训了他一通,说他小小年纪心思不放在正途,罚他抄写《论语》不算,还拿着戒尺亲自盯着他抄,写错一个字就要打一下手心。
…………
这年暮春,穆二胖和刘沐月的婚礼如期举行。
沈翠前头羡慕过崔五娘得了孙若薇这么个好弟媳,从此便只有旁人羡慕她们婆媳亲如母女的份儿。
而且从前总被沈翠嫌不开窍的穆二胖,如今真的像变了个人。
不用沈翠提,他下值回来的时候都知道给刘沐月捎带东西,有时候是一支好看的花,有时候是京中时兴的吃食,有时候是一盒脂粉……都是零碎且不怎么值钱的小东西,但这种事儿上重要的从来都是那份心,而且他还知道一式三份,既有媳妇的,也有沈翠和郑氏的。
所以把一家子女眷都哄的十分高兴。
再晚一些,卫奚也和王翰林家的姑娘完婚了。
而这方面一直没有动静的沈傲霜也终于有了音信,沈阁老为他相中了王尚书家的女孩。
学生们先后完了婚,且结亲的女孩儿虽性格不同,但都善解人意,聪明知礼,三不五时也会来翠微做客。
她们几人有些之前并不相识,但并没有蛮横难相处的,且年岁相当,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