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与其它城市最大的不同就在于,上海没有黑社会,只有江湖大佬,当然,这话有些矛盾,换一种说法,所谓的江湖大佬,并不仅仅有一批敢拼敢杀敢卖命的狠人,更在商业圈有着不小的成就,另外,还得有政界的高人暗中保驾护航,这才能黑白道通杀,这种人才能叫住大佬,而江湖就更加容易理解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无处不在。
说起醉八哥,长三角稍为有点见识的人都不会觉得陌生,虽看他长相普通而且有些猥琐,皮肤有些红,像是从酒缸中拧出来的一般,说话也有些疯疯颠颠,但他当得起江湖大佬这四个字,在上海浦东,几乎就是他一个人的天下,从他嘴里吐出来的话,不管是真话还是醉语,都是一言掷地,没有人敢怀疑。
醉八哥的坐骑也很不一般,不是太彪悍,而是太老土,奥拓,土得掉渣的奥拓,而且是没有经过改装的,跑起来虽然比普通的摩托车快上一行,但实在是老牛拉破车一般,在高路上几乎就是被人越的对象,估计不知道底细的人会常常耀武扬威的越之后还不忘在窗口损他几句,他也不生气,只是眯着眼睛笑。
当然,明眼人不会干这种傻事,八哥笑的时候,那是心情好,若哪一天心情不好,谁敢轻视他或是挑衅他,那就只有被放倒的命,而真正的聪明人或是达到一定层次的人都知道他的车牌号,沪a44444,见着他的车,最好就是乖乖的跟在后面,绝不要车,或者就是避而远之绕道而行。
醉八哥的脾气可谓是古怪得很,一般是笑呵呵的,可一但扳起面孔的时候,那就要飚了,而他一旦飚,就算是在浦西权势通天的霍八爷都要退避三舍,真要论到狠劲,霍八爷是自愧不如,他狠虽然也狠,但不太喜欢赶尽杀绝,而八哥的狠,那就是斩草除根,所以要论到名声,八哥是拍马也难及得上霍八爷的。
野狼此时一脸冷峻的盯着前方,双手扶着方向盘,虽然是在高路上,但车绝不会过五十,这是醉八哥的习惯,他与醉八哥的关系并不如外面人看到的那样,谈不上恭敬二字,因为说到底他不算是八哥的亲信,自从三年前突然出现在在八哥身边,他就知道这一点,只是不管如何,他对醉八哥还是有些敬畏的,这个社会就是如此,狠人自然会让人心生敬畏,能够将一个狠字悟得这么深的,在上海,也就一个八哥了。
八哥倚在后排,眯着眼睛,脸上依然没有笑容,一支香烟被他放在手指间把玩了很久,终于开口道:“那个陈木青的刀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快。”
野狼没有说话,他不说话就表示默认。
点点头,八哥没有因为野狼的态度就感觉自己被轻视,他太了解前面这个名义是司机实则是东方煜放在自己身边的棋子了,笑道:“野狼,你的话我信得过,不过我就是有些好奇,你说,要是我跟他对上了,谁的刀更快?”
八哥的刀快,在上海也是出了名的,只是很多年没有真动过刀子,慢慢的便被野狼抢了风头,但真正与他交过手的人都知道,八哥的刀,那是真的很快,快到让人一看到刀光就打心眼里畏惧,而且八哥的刀轻易不出手,可一旦挥出,那就一定见血,否则仅凭着他从东北过来时带来的匪气,是不足以在上海打开现在这样的局面,也不会不被东方家族看重的。
只是八哥最清楚不过的事实就是自己不管如何的彪悍,也绝不敢轻视东方煜,那个威严的老人曾经用一把刀,只是一招之间就让他彻底佩服,所以这么多年以来,他便死死的攀附上东方家这棵大树,死也不肯松手,对于一般人来说,混到他这个地步,其实该有嚣扬跋户的本钱了,可他知道,不管他如何的嚣张,他也只是东方家的一条狗,充其量只是东方家族的外围代言人,就算他想要换个主人也不行,东方煜有一万种手段让他生不如死,让他的梦想彻底破碎,所以,走一处不如守一处,做狗就该有做狗的觉悟,没有哪个主人愿意看到自己的狗不够忠诚。
野狼笑了笑,很轻微的笑了笑:“你要胜我,最少也要在三百招之外,但他要真和我用全力,五十招都嫌多。”
八哥一愣,哈哈一笑:“你这话我也信,我现在有些庆幸,也亏得叶风是你们东方家看中的人,否则,我是不想和这个陈木青为敌的,对了,那个叶风如何?”
“我没见识过,不过估计比起陈木青,只高不低。”野狼眯着眼笑道。
“都是虎人啊!”才四十多岁的八哥突然有一种日暮归西般的落寂感,叹道:“都说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们这些前浪看来早晚要死在沙滩上!”
野狼没再吭声,出来混的人,有几个能得善终,临死能得到个痛快,死后自己的老婆家人不被牵连那就是好的了,像八哥这种早些年做过太多损阴德的家伙来说,死,那是早晚的事。
车子开到浦东张家郊外的一处庄园,这里山青水秀,庄园里面耸立着十多棵放在市区高档小区就绝对被人当作宝贝的稀有树木,都有齐腰粗细,庄园不大,外面一道小门,门上也没有题什么龙飞凤舞的名号,可一到了这个地方,八哥便震作精神,还顺带着整理了一下衣服。
车子停在外面的停车坪上,那里的车辆牌号不惊人,惊人的是车型,十多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