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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城旧梦(1 / 2)

声音在身后响起,熟悉又久违,她记得,开宝寺曾有一位主持,法号慧真。

老和尚一声叫唤令卫曦猛的回首,可是身后明明空无一人,目之所及,皆是荒凉,连这春风,都带着几分寒意。

可呼唤声,她听得很是真切。

卫曦咽了一口唾沫站在铁塔下环顾四周,突然背后一凉,忽觉一丝诡异,“谁?”

但任她如何询问,回应她的,只有耳畔呼啸的风声。

紧接着,一声沉长的钟声从山中传出,惊飞了林中的乌鸦。

乌鸦四散,钟声入耳,卫曦抬起手紧紧抱住自己的头,脑袋再次传来一阵撕裂之痛,如同被电击一般让她难以忍耐。

梦里的场景再次涌现,铁塔变成了福胜木塔,周围也不再荒芜,无数张没有面皮的脸站在她的眼前呼唤,“陛下。”

“官家。”

“六郎。”

“六哥…”

“六哥你怎么了?”

“舅舅,舅舅,陪我放风筝。”

除了大人,还有几个小孩子拉扯着她的衣袖撒娇。

卫曦走到塔边,忽然感到全身无力,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她抬起手撑在墙上。

便是这一次触摸,梦里的场景突然变得无比真实。

她睁开眼时,旁侧的铁塔真的变成了一座高耸的木塔,周围的环境也变成了一座禅院,禅院周围还有数座供奉佛陀的大殿,寺庙林立在山间,钟声悠扬,香火不断。

卫曦站在原地,大睁着眼睛不敢相信道:“原来旧东京四大名寺之一的开宝寺,是如此的繁华。”

“六哥。”

“六哥。”

这一声声熟悉的呼唤,使卫曦楞在原地不知所措。

这一次进入梦境,她已是去过了稷下学宫的藏书阁,在短短几天里就翻阅完了卫宋一朝的史书,除了妻子与母亲,能与她如此亲密之人,这世上恐怕只有一人了,“圣祖皇帝的同胞姊姊,康宁公主么?”

卫曦清楚的记得,在野史中记载着圣祖皇帝乃庶出皇子,皇帝六子,圣祖既非嫡也非长,凭借着足智多谋在与诸兄争斗中胜出,其中亲姐姐的丈夫便是她暗中支持者之一。

圣祖皇帝自幼所受之苦,不仅野史中有载,就连史官编纂的正史中也写了不少。

卫曦摸着福胜塔的棱角,手中一阵冰凉,又恢复了现实的触感,那旧时的繁华已作恒古,如今所摸才是真实之物。

“阅尽史书杂谈,纵观你的一生,非悲即苦。”寻常人只知圣祖皇帝治世之功,而卫曦却觉得,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苦字能够诠释圣祖的一生。

“世人知道圣祖,却不知先有宪宗,父不慈子不孝,生前与妻猜忌利用,至死都不知其心。”卫曦悲叹,“仁孝章德皇后之心如你,可惜,你却看不到,不是苦,又是什么。”

卫曦自言自语的说着,而后眼泪竟不自觉的流了下来,她摸了摸自己的心口,看着不停颤抖的手,那泪水顺着脸颊流到了掌心,她不明白,颤道:“为什么我会感到如此的痛苦呢,仿佛如同自己身临其境一般。”

这种苦,源于内心深处,痛,非皮肉之痛,而是心酸带来的苦涩之感,如蚁滋咬。

世人只看到了圣祖皇帝亲手缔造了一个享誉天下的太平盛世,却没有看到这背后的付出与艰辛。

大臣的劝阻,朝堂上的争辩,都化作了心疾,这也是圣祖不长寿的原因之一。

卫曦轻呼了一口气,眼前又重归了一片荒凉,“这究竟是梦境,还是记忆。”

卫曦环顾四周,实难与千年之前的样子联想在一起,“如果是梦,我为何会频繁梦到这样的场景呢,”梦里的东西是她从未接触过的,可查阅史书,发现又能与一些记载对上,“如果是记忆,我为何会有千年前的记忆,我是谁?”

她匪夷所思的站在原地,想到了一个不可能的答案,“圣祖皇帝都死了近千年,怎么可能呢。”

卫曦的困惑再次涌出,回首看了一眼身后的铁塔,十分虔诚的合手鞠了一躬,“佛生无量,愿佑天下太平。”

是夜,梁城内亮起万家灯火,这里虽不富庶,但百姓安居乐业,少了许多争斗与心计。

入夜的梁城与白日如同两座城市,千年来,似乎夜市从未断过。

或许,只有在夜晚的时候,才能看到旧时东京的热闹,经过一代代传承,这些记忆并没有像这座城的建筑一样淹没在历史的洪荒之中。

百戏五花八门,而皮影与戏曲则大多都是在讲述卫宋朝的事迹,其中的故事多与圣祖相关。

说书人敲响镇尺,手持折扇,侃侃而谈道:

“圣祖以仁孝治理天下,是天下百姓的君父,爱民如子,然对待其亲子,却不禁让人感叹。”

“传闻言,仁宗皇帝因父子不和,而反对其父之政,登基后为反对改革的守旧派所拥护,与新政抗衡,群臣定谥号时,默许以圣祖功过参半初定庙号为宪宗,后因仁孝章德皇后巧借庙号一事,除尽了守旧派,这才保全了圣祖的新政。”

“作为独子,且为皇后嫡出子嗣,圣祖独爱发妻,本该爱屋及乌,然却恰恰相反,对独子之淡漠,尚不如养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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