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妈妈说的对,果然人啊就该有些脾气,不然都觉得你好欺负!
她跑得突然,素云气喘吁吁地跟上,撑着膝盖道:“姑娘,您下回跑喊我一声,吓死奴婢了。”
江含音连连点头,低头检查自己手帕里包着的花,发现有几朵花瓣都碎了,气得鼓起了腮帮子。
“我们再摘一些回去。”都怪三太太,可惜了她精挑细选的花。
素云说知道哪里的花池开了花,主仆俩边说笑边走。
“四姑娘!”
两人还没到地方,就被身后一阵呼喊打乱了计划。
江含音被寻来的婆子领到侯府后巷子的门边,望着掩着的门欲往前又停了步子。
婆子姓周,是吴氏的心腹,看出她的犹豫,笑着把吴氏交代的话来:“老夫人说见不见全凭姑娘,其实见见也好,到底是您的父亲,昨儿才回去今儿再来肯定有事要说。父女两单独见面,没有外人在,正好能把话说开,毕竟您是江家正儿八经的血脉,总不能真生分了,把江家的东西都往外推。那也有您娘亲苦心经营的成果,您娘亲若知道了,才要伤心呢。”
一句正儿八经道出了她的无数心酸,也道出了她的心结所在。
方氏也是给江家生儿育女了不假,可头个孩子是无媒苟且怀上的,当时她娘亲还在世,方氏就是个外室,那是怎么说都不光彩。
江含音抿抿唇,下一刻抬起下巴道:“义母说得对,我是江家明媒正娶的妻子所出,是江家长女,我娘亲在世时在父亲的生意上没少费心血,没道理让积攒下来的东西都叫外人占了!”
周妈妈明白她相通了,默默留在原地,目送她身姿笔直地往前去,然后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中年男人神色憔悴,下巴都是青色的胡根,乍一眼看去有那么几分狼狈。
“音娘……”江父见到她欢喜地喊了一声,余光扫见门后不远还站着一个仆妇,又缩了缩脖子,赶紧把怀里藏着的钱袋子拿出来,“为父昨儿回去确实觉得自己是混蛋,天不亮就赶路,来给你送银子,你在京城用银子的地方肯定多。快拿着。”
那一袋的银子沉甸甸地塞进江含音手里。
她忍着想后退的冲动,把钱袋收了。
这大概有个五十两。
家里的生意近几年不太好,对他们家来说,这笔钱已经不是小数目了。
“这钱……你继母不知道,我是撒谎说要谈生意离家的,你收好啊。要是以后有什么需要,你只管派人到铺子里送信,为父一定替你办!”
江父说得可怜,殷切地望着她。
但江含音知道,这只是父亲想让自己心软原谅他的诡计。
江家如今所有的钱,都会过方氏的手,她父亲不提继母的事,她反倒还能信三分。结果呢,其实又是两人合作起来哄骗她,还是想靠她攀附侯府罢了。
她忍着把钱砸回去的冲动,朝父亲甜甜地笑:“如此,就谢谢父亲了。我确实正好缺银子使,二姐姐马上及笄,我连买个像样簪子的钱都没有,父亲这也算解女儿的燃眉之急了。”
她笑起来的时候脸颊上有两个浅浅的梨涡,显得她乖巧,极具欺骗性。
江父暗暗松了口气,心里欢喜得差点要笑出来,想着方氏还是有点用的,这不就把女儿哄好了。
“父亲进来坐坐么。”江含音侧身让了让。
后面就有婆子在虎视眈眈,他哪里敢,实在是被宋铭越吓怕了。那日他还以为自己要死在路上,然后就曝尸荒野,被野狗啃了!
“不了,我得赶回去,音娘你快回去吧,别叫你义母觉得你出来太久,不高兴了。”江父做出委屈的表情。
江含音根本不吃这套,点点头说:“那我就不送父亲了。”
话落,退回门内,直接把门关上。
江父听到砰的一声,不满地咧了咧嘴,又不敢停留,只能咬牙扭头走了。
而江含音捧着银子站在门后,不知在想什么,待周妈妈走近的时候,她低着头说:“几十两就能打发我,哪里有那么便宜的事呢。您说,我想要派人送信回家,能找义母借人吗?”
“姑娘这不是刚见过父亲吗,是话没说完?”周妈妈笑吟吟地问,眼底有着鼓励。
江含音抬头,就见到她和郝妈妈一样熟悉的关切。
义母派来的人,自然是她能够信任的,那她有什么好避讳的,直言道:“是啊,忘记给继母和家中弟弟妹妹问好了,父亲大老远送那么些银子过来,起码得一两百两了,不知道影响不影响家里的周转。”
周妈妈当即就笑了。
四姑娘真是通透,一眼就看出来江父其实并不是单纯送银子来,把几十两说成一二百两,到时她那个继母知道了,不得以为是江父偷藏私房钱贴补的,恐怕要撕了那丧良心的男人!
“姑娘放心,这事老奴回去就和老夫人说,准会派个稳妥的人,脚程估计比您父亲快。”周妈妈拉着她的手往回走。
她一个外人想到那鸡飞狗跳的场面都觉得解气极了!
两人往回走,殊不知方才的一字一句都落入了他人耳中。
宋铭越刚回府,属下送信过来,正好得知江父居然又到侯府